第53章 谈判
“你！？”
黄耀杨出离愤怒。
那么多年来，哪怕是当时吕乐时期的混乱港岛，也从未有过古惑仔敢在警署这般嚣张。
“你不是怕输吧？”顾铭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线，“如果真是怕输，那我就没话好讲了，黄sir不如考虑下提前退休吧。”
这是个最朴实无华的激将法，但有时候，就是越朴实无华的策略，就越能奏效。
对本就看不起社团人员的黄耀杨，自然也是如此。
“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今日邓威坐在这里，都未必敢这样同我讲话！”
“摆清楚你的位，大M！即刻打电话叫下面的人收工！到时大家面上都好看。”
毕竟是一署之长，很快黄耀杨清醒了过来，收起那副虚张声势的架势，“至于这单案子，我迟早会给你一个交代。”
“迟早？”
顾铭缓缓接近，嗓音低沉：“中午12点我会准时叫下面收工，今次就当我给个面子你。”
“但那份暗花我交给中间人了，已经上了报纸，全港岛的市民都有目共睹，要是被一个古惑仔破了案，这个脸，怕是你一个署长都不够丢。”
这般威胁让黄耀杨无话可说。
顾铭的确是退了一步，让他起码可以跟上头交代。
但有钱的确是可以为时已晚，暗花令一日没结，自然会有更多贪婪的古惑仔蜂拥而至。
这笔钱，不单单只要和联胜的人感兴趣。
“另外，我私人放条消息给你。”
顾铭说着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那个杀人犯，现在还在我们荃湾区没有走，今晚还是大雨，他随时可能会动手。”
黄耀杨眼神一紧，瞳孔微微收缩。
他相信，在这种事情上顾铭没必要骗他。
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他们还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人。
“如果你拉到人，说不定能调回你最中意的油尖旺。”
“但如果他再杀人，肯定需要一个人出来背锅，希望到时，我不用在电视里看到你开新闻发布会。”
...
几分钟后，顾铭大摇大摆走出了警署大门。
对着黄耀杨一番软硬兼施过后，这时出入警署已无人阻拦。
因为整个警局所有的人手，除了扫厕所的清洁阿姨和门卫以外，都已被上了头的黄耀杨派了出去。
不为了证明谁更强，而是要维护作为警务人员的尊严，维护自身的利益。
只要能抓到人，大功一件。
谁不想升职加薪，扬名立万。
而动作迅速的吉米早已在大门前等候，上前顺势一把拉开了车门。
“批货搞掂没。”顾铭接过文件袋，面无表情坐了进去。
“没问题。”
吉米信誓旦旦点了点头，“已经落了订，他们明天晚上送货上门。”
越南的军火商服务周全，只要钱到位，别说普通手枪，就是连AK、手雷都能搞上一批。
不过在港岛他们大部分时候都用不上这种重火力，一旦开了枪这批子弹就会入警方的档案，到时只要线人一查军火交易链就能找到购买中间人。
这种情况下，早晚能找到他，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所谓的绝对秘密。
那些吃大茶饭的亡命徒无所谓，劫金行，抢运钞车，这些都是做完一单就跑路，查到就查到了，但和联胜还得在港岛吃饭，他们自然不会在明面上使用。
“阿大，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吉米试探性问道。
回来以后，林威国便把一切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他。
从早上到现在，顾铭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不用了。”
顾铭揉了揉眉心，“我们去旺角，老农贸市场。”
跟了他那么久，吉米逐渐习惯了不再问为什么。
阿大自有计划，只要跟着做，就不会出错。
他一脚油门，快速将车辆驶离。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以往冷清的荃湾街头，此时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低着头，隐隐约约打量着对方。
一旦有谁发现有些许不对劲，无论男女老少，就会主动上前搭话。
这一搭才互相发现，对方不是为了暗花而来的古惑仔，就是哪个警署下班休假的警员。
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为了那50万而来。
只要是人都会有吃喝拉撒，这间接也让开在街头巷尾的大排档人满为患，出入市区的红色出租车络绎不绝。
“大M是不是运橘（骗人）啊，说不定别人早就走了！”
“大喇喇五十皮哪有那么好赚，你以为啊！”
几名穿着五颜六色的古惑仔，兴致缺缺地躺在车后座上。
但忽然其中一人，感觉到背后一凉。
当他他抬头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租车司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让人不禁背后发凉。
“渣车啦，望咩望！信不信我插爆你对眼啊！”
古惑仔愤怒地一脚踩在背椅上，试图用行动来驱散那股深深的寒意。
他往前一探头，看清了架子上的司机信息：“还看！林在云！你以为我长毛坐车不给钱啊！快点开啊！”
林在云没有在意，缓缓转动眼球移开了视线。
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戾。
...
十几分钟后。
旺角，老农贸市场前。
一道细长的蓝色警戒线在平淡的街景下显得格外刺眼。石板路上散落着几个烟蒂和一张被风刮得翻飞的报纸。
顾铭缓缓推开车门，踏了出来。
抬头一望。
天色暗沉看不到半点阳光，似乎不久之后又要下雨。
旺角也并不是每个地方都那么旺，这里来往人烟稀少，地势偏僻，正是第一单案件发生的位置。
警方该取证的东西早已取证完成，这里只是象征性地围了起来。
港人迷信运势与风水。
一般死过人的地方，少有普通人愿意再靠近。
没有太多阻拦，顾铭和吉米一前一后走入了小巷。
在那巷子的尽头处，是一间破旧的瓦房。
门口的红漆剥落得差不多，露出下面斑驳的砖墙。门框上还挂着一副对联，只不过现在字迹已被血迹覆盖，无法辨认出原本的吉祥寓意。
地上只剩下一条白色的粉末痕迹，勉强看出是个人形，其余东西都被当做物证收了回去。
但哪怕过了将近小半个月，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哪怕受过一些警校的专业训练，顾铭也没能看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不过。
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
在吉米奇怪的眼神中，顾铭忽然往外套里一摸，下一刻居然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双人字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