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高二（改）

“砰------”几十杆火铳终于开火。

排枪在近距离的威力，毋庸置疑。

直接掀翻十几个流寇。

但仅此而已。

后面的人冲得更猛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官军临阵，只来得及打一轮。

此刻冲得越快，就越安全。越慢，就越危险。几乎在一瞬间，双方沿着车阵，短兵相接。

一根根长枪从车辆后面捅过来。

战阵上，一寸长一寸强。

但是刘正麾下，自然比不上刘文秀麾下的老贼。

他们奋力厮杀。有两个冲得最猛的，已经跳到车上，就要冲过来。

“砰----”一声脆响。

这个老贼被火铳打中面门，瞬间倒地。

流寇士气一挫。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一般来说，混战之中，火铳手根本不会开火。

但是刘越所部，绝非寻常火铳手，是刘超的亲兵，让他们放下火铳，拎刀上，决计不弱任何一个。正因为如此，才能在敌人冲到几步前，甚至鲜血都快崩到脸上的距离，依然沉着冷静，填装火药，夯实，放绵纸，放弹丸，点火。对准数步外的敌人，开火。

效率非常高，几乎一铳一个。

而这个时候，流寇的步弓手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们每人最少一口气射出十支箭，此刻双臂都沉重得抬不起来。早已退下去休息了。

刘文秀远远看见心中一沉。

暗道：“我真小看了刘正。”

刘正的战术并没有很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

真正复杂的是鸳鸯阵。

刘正尝试过，《纪效新书》中就有。

但是最后放弃了。

鸳鸯阵要求，每一个士卒都明白自己的站位，明白出现什么情况，自己应该做出怎么样的战术配合。可以说，这种对士卒的要求，与很多现代班组战术已经在一个层次上了。

刘正最后不得不承认，戚继光是牛，自己是菜。

只能按照车阵的要求，设计了一些简单配合战术。

甚至刘正都必须承认，有车阵在，这些简单的战术配合，才有执行的可能。

隔着车阵捅人。总给这些士卒一些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能让他们将训练中的战术尽量发挥出来。

但刘正并不知道。

而今大明官军打仗，大多靠家丁。除却家丁之外的军队。早已被空饷，逃亡，老弱等等各方面的原因，变成了空架子。明军每次号称十几万大军，到底有几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能够坚定的执行战术的步卒。刘文秀只在边军精锐看过。

“这样下去，一会就败下来了。”

刘文秀迟疑片刻。看刘正不动如山。其他各面，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机会。

终于改变了作战计划。

派其他人在围着车阵奔驰，扬尘。遮挡视线。让刘正看不清楚外面虚实。

又点了身边一个老将说道：“郝头，带你的人，破了围子。”

身边老将答应一声，立即带着本队去了。

刘文秀本来就四五百马队，此刻能用的，也都用了。

生力军的加入，立即反应在战场上。

流寇硬生生的推开两辆车，在车阵上打开一个缺口。

双方正式短兵相接。

*******

车阵最中央。

刘正站在一辆马车顶上，俯视战场。

将一切看在眼里。

车阵外面，似乎到处都是马队，到处都是骑兵的呼啸之声。奔驰不绝。

而西面贼人已经杀进车阵中了。

马车中，奶奶正抱着十几小孩子。全部是刘家的小辈。

孩子们目露惊恐之色。奶奶在平静的安抚。似乎不是在战场上。

刘节在车外面已经按捺不住了。

“安民，该我上了。”

刘正留在身边的总预备队。就是刘家子弟兵。虽然只有百人。但是装备最好。

刘正面无表情，手心见汗。

他努力屏住呼吸。心中无数念头：“刘文秀，将手中的筹码全部放出了没有？”

“我如果派兵了。等一会儿，我可没有兵力可以用。只能被动承受刘文秀的进攻。”

“刘文秀调动军队的速度，远超过我。我如果，失去了唯一的手段，那情况------”

今日之战，刘正感觉，就好像是乌龟与猫咪打架。

乌龟有壳，但是猫咪却有超高的反应速度。

刘正完成一个战术动作的同时，刘文秀能做出很多布置。

这就好像在下棋的时候，你走一步，对面能走三步，四步。作弊都不是这样作弊的。

越是如此，刘正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因为绝对跟不上。

他看高二还能坚持，咬牙下定决心。

“不，等下去。”

“那等到什么时候？”刘节埋怨说道。

刘正怒目圆瞪，咆哮地对着刘节：“继续等。”

刘节被吓得浑身一震。

似乎才忽然认识了刘正。

不是他的大侄子。而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大将。

“是。”刘节恭敬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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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这里战斗已经白热化。

高二因为手臂受伤，用不上力。并没有在第一线。

但是他麾下的老兄弟都顶在上面。

却很明显不是流寇的对手。

高二与他的老兄弟们也算经历过一些血战。在与雎州，永城两战，也没有吃过亏。但与张献忠精锐老贼相比。还差了太多。

高二看见兄弟一个个倒地，而且贼人还在扩大缺口。其他人也有支撑不住的情况。

高二目眦欲裂，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干死他。”

高二的目光聚焦到一个为首的老贼身上。

他看得出来，这个老贼是这些人中身份最高的。

也是刘文秀亲点的郝孟施。

高二摸到怀里一个铁疙瘩。打开火折子点燃，揣到胸口。猛地扑了出去，抱住郝孟施，大喝一声，向外面冲。直接冲出缺口。

郝孟施，积年老贼。作战勇猛，此刻被抱住，丝毫不慌，长刀反刺。透过高二甲胄缝隙，直接插了进去。

按照自己的经验，中他这一刀的，绝无生理，正要将高二身体掀开，却听见“呲呲”之声。

低头一看，却见高二胸前有一个铁疙瘩，正冒着火星。

他正感不妙。一声巨响炸开。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向后面拍了过去。

随即郝孟施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