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广武休整
军阵还在维持，谁也不知道突厥人会不会突然掉头。李君羡也不敢派骑兵进攻突厥骑兵，毕竟对方马力还没有耗尽，以多打少只会是白白送死。探马马上被派出去，不近不远的跟上慢慢走远的突厥人。半个时辰后，探马终于回来了。
“胜了！突厥人撤退了！”见到唐军军阵，探马上的士兵高声欢呼道。
“胜了！”
“胜了！”
随着突厥人撤退的消息在军中传开，唐军军阵终于崩溃了。所有人将长矛扔到了地上，有人大笑有人大哭。但这种兴奋只持续了半刻钟不到，就被疲惫浇灭了。列阵了4个时辰，所有军士都手脚发麻，体力也即将耗尽。
“先生，你的军阵拯救了我们。”李君羡上前拍着陈成周的肩膀道。出兰州城与突厥野战风险极大，可是不这么做兰州所属的县城必将遭受突厥人的蹂躏。为了保境安民，李君羡这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哪里，论功劳还得是将军沉着指挥，将士们辛苦训练。”陈成周笑道。他精神有些含糊，现在只想好好的吃一顿然后睡大觉。但是危机只是暂时过去，他们需要尽快进入广武县城休整。
“先生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若不是先生的训练，这八千人可能早就崩溃了。”李君羡道
“就算我有那么一点点小小功劳吧。”陈成周笑道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要连夜进入广武县城，不然突厥人去而复返，我们就不好应对了。”李君羡道
“全听将军调遣。”陈成周道
陈成周马上收拢阵亡将士的遗体，军队顶着疲惫，一个时辰后终于到抵达广武县城。县城早就已经被攻破，城中百姓也被突厥人屠戮一空。街道上城墙上全是广武县百姓和镇守士兵的遗体。尸体还没有发臭，这说明屠杀就发生在最近这两天。整个县城如同炼狱一般，哪怕是天天跟开膛破肚打招呼的陈成周，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也是吐了好久才缓过来。
唐军也顾不得疲劳，赶紧收拢城中百姓尸体，防止瘟疫发生。简单吃完晚饭之后，唐军恢复了些体力。因为广武县现在已经是一座鬼城，所以房子是随便住。李君羡安排骑兵晚上守备城墙，步军激战一天已经累的站不起来了。
晚上，陈成周住导到了县令的房间。今天战斗全都仰赖陈成周训练军阵的功劳，李君羡也不是小气的人，所以最好的住处就安排给了陈成周。
陈成周也是累坏了，他与那些士兵不同，说到底才十四岁，还在长身体。陈成周发现进入兰州之后虽然身体看上去一天比一天结实，可身体已经停止了生长。若是长期下去绝对会给身体落下后遗症。
陈成周盔甲都懒得脱就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嘴巴还在嘟囔着：“明年，明年之后我就再也不参与军事了。”
陈成周不喜欢打战，也没有那么多的家国情怀，他参与军事只是单纯的为了军功。这段时间以至于未来一年时间的辛苦为的就是能在渭水击败突厥人，为自己搏一个国公的爵位。有爵位在身才能让自己在唐朝真正站稳脚跟。
话刚说完，床上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知睡了多久，陈成周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拍了拍还有点胀痛的脑袋，陈成周睁眼环顾了一下四周。
“你是谁？”见到一女子坐在椅子上正盯着自己。昨天刚经历过生死大战，陈成周神经还在紧绷状态。陈成周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拔出腰间佩剑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将军，小女子是广武县令杨彦之女杨雪凝。”女子见陈成周醒来赶紧站起来恭敬行礼道。
“原来是县令千金，在下失礼了。”陈成周听到对方自我介绍，这才放下心来。收剑入鞘，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对杨雪凝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在下陈规字成周，目前在兰州都督李将军名下听用。”陈成周拱手行礼道
此时陈成周才有心思看清女子容貌。只见她穿着鹅淡黄云裳，皮肤赛霜胜雪，容颜绝美，如雪的皮肤透着淡淡红晕，清秀可人，一双剪水瞳仁，清澈若泉，那唇角微弧，娴静之余，带有似水温柔。诗经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所说的也就大抵如此吧。更何况此女身材极好，十六七岁的年纪胸前两朵芙蓉却甚是壮观。这让一年没有过过手瘾的真男人陈成周看了直咽口水。
“将军，你饿了吗？”杨雪凝道
“是啊，饿了，想吃大包子了。呸呸呸！不知道杨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成周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面色也恢复如常。
“将军，前天晚上突厥人攻破县城，我父亲将我塞到了他的床下这才躲过一劫。可是小女子胆小，一直不敢从床下出来。直到昨天晚上将军睡前的那句话我才知道突厥人已经退走，这才敢从床底下出来。请原谅小女子无礼，与将军同处一室也是无奈。”杨雪凝小心翼翼的道。军人一般都比较粗鲁，杨雪凝怕自己失去家族依靠会遭遇不幸。若不是陈成周长的太俊俏，她可能会选择一直躲下去。
“杨小姐，还请您节哀。要是我们能早点从兰州出发就可以赶在突厥人进入广武县之前截住他们了。”陈成周带着歉意道。县令杨彦与其家眷已经被杀死，昨天还是陈成周带人收的尸。
“身处乱世，能保全性命就已经是万分幸运了，小女子哪里还敢央求其他。”杨雪凝话一说完，刚开始的风轻云淡也在这一刻彻底保持不住，一把冲进陈成周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陈成周倒一时尴尬了。他虽然好色，但也是取之有道。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抱住眼前的小美女有点乘人之危了。但是稍作一番心理斗争之后，陈成周还是伸手将杨雪凝揽在怀里，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
陈成周只是静静的抱着杨雪凝让她在怀里发泄心中积郁的情绪。过了一刻钟后，杨雪凝才停了下来。因为哭的太久，陈成周都感觉到眼泪渗进铠甲里面了。
“对不起将军，小女子失态了。”杨雪凝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道。
“杨小姐，昨天晚上我带人收殓尸体的时候发现一些尸首可能是令尊。”陈成周小心翼翼地道，他生怕杨雪凝再次哭起来。
“真的吗？我父亲的尸首现在在哪里？”杨雪凝急切的道
“你跟我来。”陈成周道
杨雪凝点了点头，正想跟上陈成周的脚步之时突然身体一歪，朝地上躺了下去。陈成周眼疾手快扶住了杨雪凝的身体。饿了一天多，刚才又大哭了一场，此时的杨雪凝不仅血糖低还处于缺水的状态，突然晕倒也属正常。
“咕噜咕噜。”杨雪凝肚子传来抗议的声音让她瞬间羞红了脸。
“军中还有军粮，我扶你去吃一点。”陈成周道。
见杨雪凝点头，陈成周也不再啰嗦，赶紧扶着杨雪凝就出了屋。
屋外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军队也已经前往城外安葬城内无辜枉死的百姓了。陈成周要了两个大饼和两碗热水，二人简单的吃完之后便朝城外安葬百姓尸体的地方赶去。
此时李君羡的部将已经指挥军士挖好了墓坑。李君羡见陈成周来了，便赶紧迎了上来。
“先生，休息好了吗？”李君羡关切的道。
“休息好了。将军为何没有提前叫我？军中还是要服从军令的好。”陈成周虽然对李君羡放任自己睡懒觉的事情很感激，可也不愿意李君羡违背军规。不然会开一个不好的头，以后兵就难带了。
“当然不算违背军令，先生现在还不在我兰州军的编制中。”李君羡笑道
“感情我都跟随将军大战一场了，结果连个编制都没捞到。哈哈哈哈！”陈成周开玩笑道
“先生身份特殊，等军报送回长安，本将一定为先生向殿下请功。”李君羡道
“请功就不用了，只要殿下记得我的好，赏我衣食无忧就行了。”陈成周道
“这位姑娘是？”李君羡这才注意到陈成周背后的杨雪凝。
“这位是县令家千金杨雪凝，想问一下县令的遗体现在何处。”陈成周道。随后他又将如何遇到杨雪凝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李君羡。
“县令家尸首因为好确认，所以都放在那边。”李君羡指着整齐摆放的十来具尸首道。
“杨小姐，我们马上去看看。”陈成周也不耽误，见杨雪凝点了点头便赶紧带着她往李君羡指的方向去了。李君羡不放心，也跟在了陈成周后面。
杨雪凝上前确认是自己父母兄弟的遗体后情绪再度崩溃，扑倒在自己父母的遗体上又哭了起来。
“将军，除了杨雪凝外，县城应该还有其他活着的人吧？”陈成周问道
“不过二十人。”李君羡带着沉重的语气道
“唉！但愿以我的知识总有一天能结束这无休止的杀戮吧。”陈成周叹气道。
“先生大才，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李君羡道
“但愿吧。”陈成周仰天长叹道
“那杨小姐你打算怎么办？”李君羡笑着问道
“能怎么办？她想去哪里就送去哪里呗。”陈成周道
“可是她昨晚不是和你同处一室到天明吗？以后她若想嫁也没办法寻一个好人家了吧？”李君羡道
“合着我晚上就不该睡那个房间？”陈成周无奈道
“君子论迹不论心。再说你也不是军中人员，就算把杨小姐养在住所也没什么吧？”李君羡道
“杨小姐美艳无双，我看了也很是喜欢。可有些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才能长长久久，若是强行带着杨小姐，那我与突厥人何异？”陈成周道
“我觉得先生可以不用担心杨小姐心中所想。如先生这般俊俏的男子，在外面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若你是女子，我绝对要把你抢回家去。”李君羡笑道，同时眼神还在不停的打量着陈成周。
陈成周只感觉心中微微发毛，赶紧一个转身贴着树面对着李君羡。
“先生这是为何？我在和你开玩笑呢！”李君羡大笑道
“我在脸上弄出个刀疤是不是会好点，这样应该就没男人惦记我了。”陈成周一句话让李君羡满脸黑线，白了一眼之后也懒得跟陈成周废话了。
杨雪凝又哭了好一会儿才将家人安葬。对于杨雪凝的家人来说还算幸运的了，至少还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些一户口本都被屠杀的人可能都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存在，只会成为史书上那寥寥数语吧。
安葬好广武的百姓，陈成周又组织新军将战死的士卒火化。在将将士和百姓一起祭奠之后收拢骨灰，并将将士的铭牌附在上面准备带回兰州。陈成周曾经承诺将士们一定要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家乡，战场条件苛刻，陈成周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接下来李君羡留下两千人防守广武后又带兵前往金城关防备鄯州一带的突厥进入兰州地区。同年十月突厥退兵返回北方过冬，陇右道才又恢复平静。这一次新军折损了1000多人，新兵在来年一月才重新得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