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仇人相见
布莱恩对司各特是感激的，但是却不会盲目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很抱歉司各特先生，虽然我也很想将什么是文学明明白白的写下来，但是我的知识还很浅薄，阅历也不足以让人信服，如果贸贸然以‘文学’为名创作，不仅内容上必然空洞且缺乏真理性，也会招来各种批评，恐怕比我前段时间的辩论还要招人非议。”
最后布莱恩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更坏的情况是有人对我还不成熟的理念信以为真，奉为圭臬。那将是我最大的罪业。”
司各特露出理解赞同的表情，他不是拜伦、雪莱、济慈那样的彗星式天才，骤然而起就闪耀于世人眼前；
但他对诗歌对文学的热爱是纯粹的，即使再繁重的工作中都不忘学习、积累素材，因此也明白布莱恩所说的积累的重要性。
“没关系，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写下这样一部著作，那将是文艺复兴后新时代最伟大的篇章。”
他打趣着笑道：“如果那时我已经去世，希望你能在我的墓前为我诵读，那将给予我的灵魂最大的慰藉。”
被人寄予厚望是一种幸福，尤其对方还是这样一位待人宽厚的长者，布莱恩甚至忘记这里是宴会，眼眶微红，带着一丝哽咽，轻轻从喉咙里挤出一声，
嗯。
司各特浅笑着，浅淡地眉毛愉悦的上扬几分，似是对能得到回应而感到十分喜悦。
这时周围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布莱恩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一位侍从推着板车进来，小车上只有一个花纹精致的大肚罐子，罐子顶端连接着一根细长的管子。
“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派对聚会上它可是常客。”
司各特显然对上层名流的宴会习惯若数家珍。
布莱恩恍然大悟，一氧化二氮，在这时候竟然就已经被用来作为宴会娱乐。
“说起来这还要多亏皇家学院的戴维院长，是他在多年前发现了这种神奇气体的妙用。”说着，司各特就邀请布莱恩一起去尝尝笑气。
布莱恩连忙拒绝，并劝阻司各特也不要再去尝试那东西。
“前阵子我还和戴维院长见过面，他对世人将他的发现用作宴会娱乐本身并不反感，但是他告诫我不要轻易去尝试这种活动。”
司各特没想到一个月没见布莱恩竟然和皇家学院院长有了关系，而且他也想听听这位笑气的发现人说了些什么。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厅内宾客有一部分已经急不可耐的走了过去，想要快点享受到那美妙的梦幻感觉。
“戴维院长说笑气原本的作用是用来医疗麻醉，减轻病患的痛苦，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常常会有患者出现神经损伤、贫血等症状。他发现这都是笑气这种气体造成的，因此这种吸食笑气的活动是非常危险的。”
司各特脸上露出明显的惊恐，天啊，他在家里举办宴会的时候可没少使用这玩意！
布莱恩见劝住了司各特则松了口气，一氧化二氮虽然不是毒品，但是胜似毒品，尤其是在这种科学技术还不完备的时代，过量吸食笑气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行动。
下一秒，司各特突然又向前走去，布莱恩连忙拉住他。
“您怎么还去啊？”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们，既然已经得知它的危害，我就不能置之不理，至少应该告诫人们。”
布莱恩连忙拉住司各特，想要劝阻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候他竟然有些头疼司各特的品性为何如此高洁、善良，那辉光闪闪的骑士风度让他有些欲哭无泪。
可他知道那些话都是他为了劝阻司各特编出来的，反正司各特很快要回苏格兰，不可能见到戴维；他找个机会和戴维沟通一下，以对方的性格品德也不会拆穿他。
这样就算以后两人偶然碰面也没有关系了，可要是拿来在大庭广众下广而告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拆穿。
他确实和戴维院长有过交谈，但两人可从来没聊过笑气的事情，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东西是院长发现的。
在场的都是这个国家的大人物，他们要是找戴维院长核对这事，布莱恩立马就要遭殃。
“呵呵，笑话，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戴维说起这件事？”这时一道嘲弄的声音从两人身边响起。
与首相众人讨论完事情的内阁大臣亨利·阿丁顿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在这里站了多久。
布莱恩和司各特停下动作，他不认识这位先生是谁，但是司各特却认识，这一个月里他见到了他在苏格兰一辈子都见不到许多大人物。
“阿丁顿阁下。”司各特恭敬行礼。
布莱恩也连忙行礼，阁下一般是对内阁大臣的尊称。阶级特征依旧是这一时期所无法摆脱的，司各特已经授勋成为一名贵族，他可还是平民百姓呢。
等脑袋低下去的瞬间，他猛地瞪大眼睛，等等。
阿丁顿！内政大臣，那个向首相建议逮捕他的人，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詹金逊的办公室看过那份文件。
阿丁顿随意的摆摆手，“行了行了，在宴会上大家都随意一点。”虽然众人都说他行事刻板，但他也不是不通人情。
忽然他发现布莱恩半响过去，还低着个脑袋，因为好奇是谁说下大话，于是问道。
“对了，还没请教你是？”
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要知道在场的除了上议院有名的贵族，就是各国的外交使节，唐宁街10号的宴会即使在上流圈子里也是最顶级的，一般人可来不了这里。
宴会开始前他就和其余大臣们在聊王后的事情，正好错过了首相带着布莱恩进来的那一幕，而且就算看到了他也不认识那是谁，毕竟一直以来他都只知道布莱恩的名字，却没亲眼见过他。
见躲不过去，布莱恩只好抬起头，大方自我介绍：“我叫布莱恩·泰勒，首相大人今天邀请我来的。”
不必详细说，他相信对方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就知道他是谁了，但为了防止对方当场发飙，布莱恩还是抬出了首相的名号。
我可是首相的客人，你动我之前最好想想清楚。
果然，在布莱恩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阿丁顿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