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神父自白:我也曾是小男孩(本章已改)
嘿,你有没有瞧过黑色的月亮?
我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总之我的母亲,往家里带回了一位身材强壮的黑人健身教练。
她和我父亲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平日里需要在礼拜祷告上耗费大量时间。
他们两个人的区别在于我父亲需要工作,没时间管理自己的臃肿身材,而我母亲作为一名全职主妇,可以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这些方面。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选择去健身房和别人共用器械,因为那样能节省开销。
但当我年岁渐长,可以凭借自己在神学上的小小天赋来讨别人喜欢,甚至时不时还能为家里带来一点背诵《新旧约全书》所得到的赏钱之后,情况发生了某种改变。
她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带着我出入各种公众场合,在某些明显阶级比我家高出许多的大官和大富翁面前,进行表演。
我不喜欢这样。
我对神学著作的兴趣是出于自愿,是觉得有意思,才会想要去深入了解。
和那些人相处,实在乏味,甚至亵渎。
可我想让母亲开心一点。
于是这样的表演,一直持续了下去。
呃,好像扯得有一点远?
说回健身教练。
他是个很风趣的年轻人,留着他们种族常见的蜷曲短发,会贴近母亲的身躯指导她进行一些特殊拉伸动作。
但在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个年轻健壮的教练并没有产生任何世俗故事里常有的邪念,这一点我敢肯定。
他的眼神始终清澈,只是在尽职尽责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父亲某天提前下班回家为止。
父亲也没有为他和母亲单独相处而产生不快,这一点很难得,他虽然是个富态且疲惫的中年人,可总是与人为善,笑呵呵地面对人生。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父亲,却在第一次相互见面时,牢牢吸引了那个年轻教练的目光。
当时的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我看得懂《圣经》中上帝为他的子民所带来的每一项恩泽,却唯独读不懂亚当和夏娃到底在伊甸园中具体干了什么,才会被双双逐出。
我曾经拿这个问题问过许多人,但他们却总是露出笑容。
然后互相看着,不说话,过来摸两下我的头颅。
从那之后,我发现黑人教练总是和母亲在说着什么。
一开始我没敢过去偷听,但最后发现他们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好像在谈一笔生意而已。
“二十美元,不能再少了!你要知道,他毕竟是我所深爱的丈夫,不是随便哪个街头流浪汉!哦,对了,安眠药的钱你也得另附。”母亲义正词严地对她的健身教练说道。
教练黝黑而年轻的脸上露出些许羞涩,似乎还想再砍一下价,但道德感最终迫使他放弃了这一选择,点了点头之后便抽出一张钞票,放在了母亲的手里。
他们相视一笑,击掌成交。
那天下午,父亲为了感谢教练帮母亲锻炼身体,特意留他在家共进晚餐。
我看见母亲在倒葡萄酒的时候,沿着软木塞,把某种不知名的粉末撒进了父亲的酒杯之中。
那大概与他吃完饭后就感觉疲倦,很快就入睡……有所关联。
我不知道。
真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论年纪我现在已经比父亲死去的那时候还要年长,可我甚至连自己现在到底算个什么东西都没能搞清。
我很想对很多人甚至这个世界大声分辩:有些事情不该怪我。
可世界没长耳朵。
就像那天父亲在睡梦中过了很久都没能醒来一样。
(此处删去143字)
我站在卧室门口,茫然无措。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在这里,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犹豫了很久之后,我开始在旁边,大声朗诵《圣经》。
每背一节,就开始当场讲解这一节的内涵要义,指出耶和华究竟想为他的子民赐下怎样的福气。
这是我最熟练,也最擅长的事情。
我以为它能帮助我度过这令人尴尬的难关。
那天的具体情形,因为实在过去太久,有些记不太清了。
(此处删去85字)
那一天,我已经背诵并讲解完了《创世纪》,勇敢而聪明的以色列人都已经因为无法忍受迫害,痛哭流涕地离开了他们的应许之地。
父亲死后,母亲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她开始早出晚归,直到在某天完全失踪。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这种兴趣。
我已经可以开始独立养活自己,已经可以想要通过更多的学习,来解释在我曾经拥有的那个基督徒家庭里,所发生的事情。
我后来的引路人为我受洗。
冰凉的圣水,没过我的全部肢体。
它没能洗清我的疑惑——
如果耶和华至今仍在注视着人间的万事万物,那衪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的虔诚信徒,沦落到那样的地步呢?
后来的求学生涯也没能为我解答。
我对主的呼唤,一声声地,逐渐微弱下去。
入职教会之后,时间过去了几年,我的工作干得很好,可心里似乎总有些填也填不满的空洞。
像半空悬挂着的,黑色月亮。
日日夜夜,让我痛苦到难以入睡。
我等了很久很久。
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真的等不到了。
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我找出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黑人教练,(此处删去19字),直到他在晕厥而又清醒的无尽轮回下,脱水而亡。
看到他的死相,一种天真的快感,出乎意料地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似乎……找到了填补空洞的方法?
还是,不知道。
我研究神学,但同时也尊重科学。
能不能填补,要试更多次才能明白。
于是,我开始出发。
在一个个相似的雪夜,用向主奉献的方式,拯救那些曾经如我一样茫然失措的,男孩们。
哦,对了,我叫安那苏。
后来别人也叫我,“浴雪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