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迷路
已经深夜，魏延等人还在木屋焦急地等待蒲霜，魏延多次按捺不住想要带兵前往一探究竟，都被马岱和韩乐给拦住了。
终于在亥时时分，吕布扶着醉醺醺的蒲霜回来了。
魏延赶紧上前扶住，问道：“真的只是吃了顿饭？”
吕布心生抱怨说：“他们倒是吃得酒足饭饱的，老子给他们站岗站了一夜，快去给我弄点吃的再说。”
从此，魏延等人戏称吕布为“站神”。
安顿好蒲霜睡下后，魏延等人纷纷凑近吕布询问情况，得知二人只是平淡地吃饭聊天后还不死心：“彼此间有何惊心动魄之论？”
吕布瘪嘴摇头：“无有。所言皆是莫名其妙之语，吾甚不解。”
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牛金明日退兵。”
魏延等人闻言大喜：“主公果然神人也！”
次日酒醒，蒲霜仿佛做了一个噩梦般惊慌叫来韩乐问道：“云起可有消息传来？”
韩乐失望地回答说没有，但是一早他就亲自带人出了林子去山寨探巡了一遍，牛金全军果然撤离，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燃眉之急已解，拯救贾姌就成了蒲霜心里的当务之急。
蒲霜还感觉有些难受，但却不敢耽误片刻，边穿衣服边对韩乐说：“通知其他人，检点人马，预备干粮，除了伤员和医护员留守村寨外，其余人全部出动。”
诸将会集完毕，蒲霜又将魏昌留了下来：“若有散落村民回来，好好安顿。”
一切就绪后，蒲霜一行二百余人即向北边密林深处去了。
行至日暮时分，终于在一片略显空旷平坦的界面发现了许多遇害的尸首，横七竖八的到处的都是，男女老少都有。
蒲霜看得眼角湿润、嘴角发颤，也悔恨不已。
魏延四处搜寻踪迹，却在一处草丛背后发现有鬼鬼祟祟的人影晃动，带领二十余人悄悄摸了过去，围近一看，居然是十几个犹如惊弓之鸟的村民。
据他们交待，昨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忽然从四面八方冒出一群饿狼般的人，手提锋刀利剑，嗷嗷叫着，像野人一般，见人就杀，见物就抢，很多人都在猝不及防的瞬间惨死在了他们屠刀之下。
他们是趁乱逃脱人群中的一部分，其他人不知所踪。
魏延质问他们既然逃了，为何还在这里？
他们泣不成声地回答说：“我们有亲属家人混在其中，想将他们收敛，入土为安。却不料正好碰见有人，不知是将军，所以躲藏在了这里。”
魏延将他们带去见蒲霜，蒲霜安抚一阵，令他们找到了亲人尸首安葬后，速回村寨。
其余尸首，蒲霜将他们就地掩埋了。
当夜，他们在向西十里地处安营扎寨。
昨天回来传信的小厮说，那些杀人越货的山贼应该就是往西边奔去的。
清晨，山风吹来阵阵清脆的鸟鸣，惊醒了蒲霜。
眼前一片乌泱泱的人，全是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雾霭中隐隐闪闪，蒲霜恍恍惚惚以为见了鬼，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翻身起来，刚准备跑就碰上了吕布，反而摔了一个大跟头，哐当哐当就往山下滚去。
山林间顿时就热闹起来了，全都疯了一样去追蒲霜。
一块巨石突兀地出现，蒲霜不受控制地撞了上去，撞得他骨头都快散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头部没有受伤。
吕布、魏延、马岱、韩乐迅速围了上来，扶起蒲霜紧张问道：“主公，没事吧？”
没事？蒲霜疼得呲牙咧嘴、哟呵哎哟的样子也不像没事呀。
蒲霜听得反而无名火大起：“这都算没事？死了才算有事吗？”
这劈头盖脸的怒火，整得众人憋屈至极，心想：这又不是我们干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缓过一阵劲后，蒲霜问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韩乐回答说：“都是劫后余生的村民，他们听说主公要去救人报仇，都要追随主公。”
“主公！”
蒲霜循声缓缓回头望去，十七八人齐整整地跪在地上。
他们大多数人都已经年过四旬，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好几，面容沧桑，还有几个已经鬓丝泛白了。
这阶段年龄，本来正值壮年，可他们一年四季不停地辛勤劳作，少有休息的时候，看上去就比同龄人苍老许多；身子骨表面健壮，却有不少隐疾。
蒲霜忍着剧痛着急起身，将他们一一扶起：“乡亲们，快快请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村民们说：“主公言重了。虽说骑虎山自主公来后，便遭受了接连不断的战火，可我们这群老骨头明白，这些都是骑虎山避免不了的灾难。说来，我们今日还能活着与主公说这些废话，也全靠主公运筹帷幄、爱民如子，否则半年前我们恐怕就……”
爱民如子都说出来了，蒲霜哪里受得起，赶紧打断了他们：
“我也出身农村，父母也是种庄稼的农民。说我爱民如子实在过誉，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你们生在这纷争乱世，天地不管，君王不顾，朝不保夕，已经受难够多了。今番我等去救人报仇，更是前途不明，生死未卜，岂能再让你们以身犯险？回去村寨去吧，官军已经退了，只要你们勤劳耕耘，不与官府为难，可保你们颐养天年。”
村民们却啜泣道：“我们十几人，已无家人，他们全都被……”
蒲霜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这到底是群怎样毫无人性的山贼才能做出这般惨无人道的血腥事来？
一天一夜又过去了，贾姌现在怎么样了？那些被掳的人怎么样了？
无牵无挂，了无生趣。
看来这些人其实是一心寻死。
蒲霜冷静地想了一下，与其让他们行尸走肉地活着，倒不如让他们精彩地活一回。
正所谓哀兵必胜。
倘若找到了那群山贼的老巢，要与之血拼，多一个人便多一分胜算。
蒲霜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将他们加入了部队，削了些木棍当做临时武器。
在这山林之中，猛禽野兽时常出没，只是很奇怪，他们总是虚惊一场，从来没有任何狼虫虎豹来袭击过他们。
启程走了一段路后，他们仿佛迷路了。
密林之中，只见斑点阳光而不见太阳，也不知道时辰。
蒲霜在众人烦恼抱怨之际，估摸着时辰暗暗起了一卦，也不知道准不准，但好歹也得出了一个前进的方向。
这是蒲霜多年的生活的经验：当某些事不得不做的时候，宁愿做错，也不能犹豫。
拿破仑说：犹豫将是致命的。
魏延、马岱对蒲霜指引的方向有所疑虑，以他们多年行军打仗的直觉，他们认为蒲霜行进的方向多半是错误的。
只不过直觉也会经常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