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太狂
不多久，两国双方再度相见。
大燕这边，无论是皇帝还是文武百官，皆无精打采，如同霜打的茄子，实在是难以提起情绪。
而大楚这边，孙闻龙与一众使臣也都心下难安，烦闷不已。
相比于寻找到公主殿下，这医术比试甚至可以说是走个流程，在定下这场比试的时候，大楚便已经赢了。
毕竟“圣手”之名可不是吹嘘吹来的，医术水平，摆在哪里。
“开始吧。”
简单寒暄后，孙闻龙开口：“此番医术比试，选取三名病情较重的胆石患者，各自诊断、开药方，而后互相比较、对照，看谁的方子更好。”
只是互相比较？
这……也没有硬性的评判胜负的标准啊。
就好似文人相轻，你觉得你的诗词好，我也觉得我的不差，那到底谁的更好呢？
这事，无论是同行还是外人，都很难判断。
皇帝唐祯略微犹豫道：“如此，是不是难以清晰明确的分辨胜负？”
“能！”
孙闻龙直接道：“医者，讲医术水平高低，但医德更重要。”
场下，略微安静了刹那。
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医术？医德？
这跟判断胜负有什么关系吗？
“孙太师的意思是，根据个人良心来判断吧？”
徐尧平静开口：“医者给治病，所开的药方好与坏，直接干系到病人的性命，此一点是马虎不得的。”
众人不禁微微侧目。
这话，听起来好似没什么，却暗藏着一股傲劲儿，根本没瞧得起刘顺义。
再翻译那可就是你刘顺义与我给同一个病人看病、开方子，我方子必定胜于你！
你与我理论、犟嘴，那便是没有医德！
太狂！
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啊！
百官前方，刘顺义面色颤了颤，多少有些不自然。
好歹说他也是大燕的御医，且治疗胆石方面也算是大燕的独一档了，平日间去哪里不被人敬着？眼下竟被人如此小觑？
他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强忍着道： “孙太师言之有理，我同意。”
比试规则商议完毕，皇帝唐祯便命人去寻找病症较重的胆石患者。
约一刻钟，第一名患者被送来。
“孙太师您先请。”刘顺义主动礼让。
“嗯。”
孙闻龙也不客气，抬手便搭在患者的手腕之上，四根手指轻轻跳动、颤动，不过是须臾之后，另一首便提笔而行，开药方。
这一幕直看的众多大员瞠目结舌。
好恐怖的医术啊！
一般的太医看病，诊脉当谨慎再谨慎，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问题。
也正因如此，诊脉的时间会较长。
到了孙闻龙这里，手好似刚搭上患者脉搏，便将患者病症一目了然。
医术娴熟，狂傲又霸气！
跟着一些人望向了刘顺义，见这位太医也是相当不自然，只得暗自叹息。
看这样子……注定要完蛋啊！
转眼之后，孙闻龙已是写好了药方，果断起身：“到你了，快点，老夫赶时间。”
刘顺义：“……”
他暗暗吸了口气，压着心底的愤懑，仔细诊脉。
过了半刻，他皱着眉头，时而眯着眼，又琢磨小半刻钟，才谨慎提笔开方。
待得写好方子后，他审视了眼，便准备将药方递给孙闻龙审视。
然，就在这个时候，第二名患者刚好被送来，孙闻龙看也不看，将自己的方子丢了过去，直接为第二名患者诊断。
“这……”
许多大员不禁喉咙涌动。
这是……完全被无视了？
场中的刘顺义即便忍耐力再好，此一刻也不禁脸色发黑。
这可是关乎两国医术的比试啊，再延伸些，甚至干系两国大势，间接影响兵戎交接。
涉及如此重要事宜，大燕皇帝陛下与百官也在场，隆重且严肃，即便你是大楚太师，即便你医术登峰造极，可……好歹尊重一下人啊？
“刷刷！”
孙闻龙一边诊脉，一边笔走龙蛇，很快就将方子开好。
这一次，他甚至懒得藏着掖着，直接将方子丢给刘顺义，催促道：“到你了。”
竟是连第一场的比试结果都懒得问？
最重要的是，这第二场，根本不等刘顺义诊断，就将自己方子递过去？
啊？
就好似考试一般，答完题直接将自己的答卷给对手看，完全不担心对方抄袭！
因为若双方答案一模一样，那自然是后来者抄袭了前者啊。
若答卷不一样，那便是自信轻松赢得对手！
太狂！
刘顺义抓着药方，一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脸色都快憋成紫色！
同为医者，便不能开一模一样的方子了吗？你刘顺义的方子便注定技高一筹？
太侮辱人！
“你怎还不快快诊脉？”见刘顺义呆愣，孙闻龙催促。
“我……”
刘顺义沉吸了口气，哼的笑了出来：“孙太师医术盖世无双，我便不献丑了，等待第三位患者吧。”
他也是来了脾气，干脆撂挑子了！
孙闻龙随意瞥了眼，点头道：“也好，省得浪费时间，下一位患者呢？快快抬过来吧。”
患者早已寻好，皇帝唐祯下旨，便有护卫抬着担架送了过来。
孙闻龙只是搭了一眼，略微诧异，旋即抬手诊脉。
这一次，他所用的时间略长，跟着果决道：“抬走吧，此人病情已入膏肓，没治了。”
百官皆侧目。
治不了了？
连圣手孙闻龙都说没得治了？
那……这一场的比试，输赢怎么算啊？
“我来看看。”
刘顺义走了过去，着重诊脉片刻，缓缓道：“此人胆石太大，扩张速度极快，寻常药物很难控制。”
孙闻龙点头：“除非两日内能将胆石扩张的趋势控制，而后再缓慢销石，方可救其一命，只是……世上没有那等碎石药，故，只能等死。”
说着，他望向皇帝唐祯：“陛下，三场比试，我胜两场，应是我大楚赢了吧？”
四下，一阵寂静。
事实摆在眼前，圣手孙闻龙医术太猛，只是看着便给人一种甩刘顺义三条街似的。
那么，按照三局两胜的习俗，可不就是大楚赢了？
上侧宝座之上，皇帝唐祯暗自无奈。
终究还是输了，自此后，大燕面对大楚，至少会矮半分。
“既如此……”皇帝唐祯开口，却是突然被打断。
“谁说第三位患者没治了？”
刘顺义站出，立刻吸引了无数道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