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将军不下马
“你也瞧出好来了？”
秦政眼前一亮，释放灵气后，他身子有些虚，此刻双手用力撑着面前的龙书案坐稳身子：“哪里不一样？”
呃……
孔方微微一愣，随之侃侃言道：“这玉狮子身上好似有层光，瞧着愈发晶莹剔透，鬃毛根根分明，肌肉坚实有力，宛若活物一般。”
“妙啊。”
秦政双手捧着玉狮子端详：“刚刚朕还不太确认，现在连你都这么说，那肯定是不会错了。”
孔方垂下头，不动声色地擦去脸上的汗珠，最近和那些文官厮混，自己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张口就来。
一旁的金角和银角暗中都是佩服不已，怪不得孔公公能独掌大权。若换作自己，刚刚那种处境，肯定是反应不过来的。
“朕刚刚已将一缕灵气注入玉狮体内，现在再想办法将它抽出来。”
秦政饶有兴致地冲孔方解释着，双手握紧玉狮，微微用力，指节处渐渐泛青，脸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孔方见陛下没有关注自己，垂下头，悄悄向门口退去。
深宫险恶，不行就撤。
若是撤得不及时，陛下再抓自己的差，自己也未必答得上来。
退出门槛时，他抬头看了一眼，见秦政一张脸已憋得通红。
唉……
庭院内的长风卷走了他的叹息。
“咦，怎么不行呢？”
大殿的烛火下，秦政脸上浮现一个问号。
自己将灵气注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却不能将其抽出来。
他将玉狮往空中抛了抛，忽然一个不留神，玉狮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金角和银角忙在地上寻找。
秦政心中一动，指着一个箱子后：“看看是不是在那里？”
金角赶忙挪开木箱，举起烛火一照，果不其然，玉狮正静静地躺在那黑暗的角落里。金角双手捧起玉狮，满脸堆笑地送到秦政面前，奉承道：“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啊！您怎就知道它在那个位置，这也太神了。”
秦政微微一笑，手中把玩着玉石镇纸。
刚刚它离开自己视线时，在意识当中，自己还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与其建立了某种联系。
当然，目前这种联系还很微弱，只是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若是自己实力足够强，拥有的灵气足够多，是不是就可以加深这种联系，从而能做更多的事。
比如，御物。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重重跳了一拍，迫不及待想要找更多东西试验。
这灵气需要一夜时间才能恢复，秦政尽管再着急，也要等到明天。
第二天，体内的灵气再次恢复，秦政已在大殿内翻找起来。
宣纸、书籍、砚台、金簪、宝珠……
他尝试向不同物品注入灵气，测试其特性。只是体内灵气运行的速度极慢，恢复的速度也不快，每天只能试验一种物品。
但秦政乐此不疲，一日一日在大殿内消耗着光阴。
时光仿若白驹过隙，转瞬之间，十余天便匆匆而过。
这一日，武德门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兵部尚书李武一身戎装，威风凛凛骑在高头大马上，他身后跟着十余辆大车，车上装载的，正是刚从工坊抬出来的火魔灭。每辆车上只放置一桶，彼此之间拉开了相当的距离，四周又有精兵严加护送。
李武心中明白，前方战事已经打响，获胜的关键就在这十余车火魔灭上。
街道两旁早已被闻讯赶来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向这边投来目光。
“李将军留步，李将军留步……”
这时，一群人涌向这里，中间围着一个头顶银发的老者。
老者虽年逾古稀，白发苍苍如雪，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但精神头却还算矍铄。
“我要见李李将军，我要见李将军，我有话要说。”老者刚刚赶到，就被卫兵拦住。
“让他过来。”
骑在马上的李武下令道。
老者这才靠前，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跪倒，用爽朗的声音道：“神蟒军先锋营第六小队司弓手常浩，拜见李大人。”
李武微微眯起眼睛，低头看着老者：“老丈，你拦住本官，有何话说？”
那老者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面染血的军旗，上面好大一个蟒字：“老夫曾在四十年前，跟随神蟒军驻守黄风关，与蛮子交战数十场。一场大战，我第六小队的兄弟都死光了，只有老夫苟活到现在，在京城安家立户。
老兄弟们生前的遗愿，便是大破蛮子，将此旗插在蛮子王庭。
听闻李大人即将出征，老夫愿献上此旗，在大破蛮子之时，把此旗插上王庭，以完老兵们生前的遗愿。”
老者这一番话，说得周围不少人眼眶泛红。此时，人群中已经有人认了出来，这位老者乃是京城有名的富户，在城外拥有良田千顷，家中子嗣兴旺，家底颇为雄厚。
李武用佩剑一挑，将那面残破的军旗挑在手中。它的边角已经有些泛黄，字迹已有些脱墨，可上面的血迹却好似依旧鲜红。
举目望去，四周都是殷切的百姓，马下是老者坚定的目光。
此情此景，李武心中也油然而生几分壮阔，他将手中的剑指向北方，慷慨道：“今日出征，当北击胡虏，犁庭扫野，若不能得胜，本官以发遮面而还，无颜见天下百姓。”
“好！”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像是点燃了引线似的，长街两侧一片叫好之声。
不远处的一处酒楼之上，一众国子监的读书人正临窗而望。
一个娃娃脸的读书人望着军队远征的背影，情绪激动之下，也忍不住高声喊了一声好。
他满脸涨得通红，慷慨陈词道：“那神蟒军是三十年前景王的队伍！当年驻守黄风，整日血雨腥风，不知多少将士马革裹尸。与蛮子鏖战无数，到最后活着回到京城的，不过区区三百人。却没想到，这三百人的热血至今仍未冷却，尽管白发苍苍，仍想插旗塞北。此情此景，吴某真想吟诗一首。”
“吴兄，你先莫要吟。”
另外一个马脸的读书人道：“我舅舅在工部做事，我早就听说了，这是兵部提前安排好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娃娃脸闻言，愣了片刻，脸上的兴奋之色稍稍褪去，不过很快，他又扬起下巴，坚定地说道：“不管是真的假的，只要能鼓舞士气，激荡民心，终究也是好的。”
“我们与蛮子僵持几十年，一直是输多胜少，本就该以防御为主。可惜如今的陛下好大喜功，我舅舅还说了，当此时节，他还特意建了一座工坊，为其炼制丹药。”
“当真有此事？”楼上的读书人一片震惊。
“我舅舅说的，当然，我舅舅也是听说。”马脸读书人手中的折扇一甩，“所以诸位想要吟诗，等凯旋之时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