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静的灭杀
艾尔不敢置信，泪水模糊了视线。
“克……克莱尔？”震惊的艾尔嘴中呢喃。
克莱尔没有想到，眼前个子不高的少年真的从蒸汽之城搬来了救兵。
通过回忆，他知道到达蒸汽之城的路有多么危险，有数不清的恶魔和劫匪，难度不亚于完成一场试炼任务。
但自己有点券系统，眼前少年只有一盏提灯，一匹老马和一腔热血，他不知道仅凭借这些怎么抵达考尔孔茨，他只知道，艾尔以后就是他最好的兄弟。
“艾尔，是谁欺负你了？”
克莱尔平静回答，语气中充满关爱。
“克莱尔！”
艾尔没有再说一句话，只剩泪水在脸颊滑落。
“感觉自己没有离开多久，看来副本内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有点出入。”克莱尔心中暗想，
看这样子姑娘们应该是安全的……幸亏及时赶到，要不然自己就要失去最好的兄弟了。
克莱尔看向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中温度消失，只剩凶光。
“刚才谁要伤害我的兄弟，站出来！”
无人敢回应。
法拉密震惊地看着从原始试炼中回来的克莱尔：“还真是魅魔！”随后冷笑：“只不过……”
另一边的马克感受到克莱尔犹如厉鬼般的冰冷眼神，咆哮道：“不可能！这是原始炼狱，你不可能活着回来，你是幽灵！对！你变成了另一种东西，要不然你不可能活着回来！”
波尔图也是满眼震惊，但不至于像马克般失态，看见儿子的反应后连忙制止。
围观群众炸了。
“兄弟们快来教堂……诶呀，赶个屁的工呀，克莱尔杀回来了！”
工人模样的青年对着提灯大喊，转身却看见工头。
“老……老大……巧了，我路过。正要回去赶工呢。”
工头抢过提灯：“赶个屁的工！”
“所有人，安全有序关闭蒸汽机，向教堂跑步前进，来给克莱尔加油！”工头抱着提灯，狠狠咬了口黑面包。
之前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往前挤，现在则是井然有序地让出一片空地。
最前排只剩本哈蒂家的小儿子站在原地，鼻涕拉丝却依旧一动不动地抱着提灯，另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握着一根吃了一半的香蕉。
一位脸部有红色鞋印的大胡子匆匆挤过人群，抱着儿子撤退到第二映射线，小儿子握了握空空如也的小胖手，看着吃了一半的香蕉被留在原地，揪住本哈蒂的胡子嚎啕大哭。
大胡子满脸堆笑，人群中是他拿着皮鞋、怒发冲冠的妻子。
……
莉娜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美目圆瞪，拉扯旁边阿德里安的衣袖：
“真的是魅魔，还是男魅魔！他居然真的从原始炼狱回来了，救赎女神保佑考尔孔茨！快把提灯给我，我要把消息告诉劳伦斯老师，咱们的职业者有救了！”
阿德里安冷漠的脸上疑惑大于震惊：“先等一下，这是……”
法拉密戏谑的声音传来：“是【巴托的仁慈】，他没有完成任务，是利用福利手段出来的，可惜啊，无法通过试炼，觉醒再稀有的职业也没用了。”
莉娜此时再看克莱尔，周身散发淡淡黑影。
“怎……怎么会这样，考尔孔茨好不容易才有属于自己的魅魔，还是独一无二的男魅魔，为什么会这样！”
人群中传来骚动：“什么是【巴托的仁慈】呀？”
“第一次进入副本的1级职业者拥有的特殊技能，无需完成任务，可以暂时离开副本，做好准备后再次进入。”
“相当于给予初始职业者更多的缓冲空间，要不然觉醒成功率怎么可能有两成，有专家分析过，要是没有【巴托的仁慈】，成功率不会高于半成！”
这个坏消息让民众的热情下降，冷静后的群众又发现一个重要问题。
“克莱尔怎么才1级啊，看他刚才的气势，我还以为他有10级了！”
“马克是3级战士，波尔图是12级法师，新来的马克舅舅还不知道实力……”
“这还看个屁啊！……兄弟们，蒸汽机先别关了，重启一次还挺麻烦的……”
大家以为克莱尔会在原始试炼中获得一些奇遇，结果又是【巴托的仁慈】，又是【1级职业者】，让群众本就不高的情绪彻底熄灭。
马克听到人群的议论后恍然大悟。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克莱尔真的活着回来了，原来只是垂死前的挣扎。”马克的眼神逐渐恶毒：“1级就敢在这儿叫嚣，要不是现在人太多，我肯定把你活活打死！”
此时，两对中年夫妻跌跌撞撞挤过人群，跪在众人面前。
“各位大人！我们的女儿失踪了，拜托救救她们，她们一定是被恶魔掳走了！”
老沃克和马尔福描绘着两个女孩的容貌，他们见这么多大人物在场，没准还有希望，如果事后找马克，只会被以失踪搪塞。
克莱尔通过描述，很快分析出是给自己送食物的其中二人。
马克眼睛转动，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阴笑，随即惊呼一声：“我见过你们的女儿！”
“我追赶克莱尔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拖着五个女孩，都已经奄奄一息。”
“法拉密大人，抱歉，我确实不知道这就是魅魔，我只知道与他接触的姑娘都会离奇失踪，所以我怀疑他是恶魔化身！”
马克指着老沃克和马尔福：
“肯定是你们的女儿不听劝告，非要给克莱尔送食物！那五个女孩肯定被他拖入黑暗裂隙吃掉了！”
“我以救赎女神启誓，我的同事都看见了！”
踢皮球启誓手段……
马克手下有的频频点头，有的低头不语，但也没有反驳。
一个人拖着五个人？都吃了？多么荒唐的故事！广场上的人群三观已被击碎，纷纷寻找另外三个女孩的家属，同时看向克莱尔如何反驳。
克莱尔没有任何反驳，他只是在回忆，另外三个姑娘和自己一样是孤儿，失踪了都没人知道……
马克环顾四周，众人皆不可置信，法拉密看着他微微点头。
辩论的前提是力量，如果连最基本的力量都没有，也就没有辩论的必要，克莱尔只是1级职业者，马克可以将其轻易灭杀。
更何况克莱尔只是依靠【巴托的仁慈】出来的‘活动’尸体，即使是魅魔，又是传说中独一无二的男魅魔又怎么样？无法完成试炼，一切都为零。
法拉密暗想：“看来这个克莱尔也明白此道理，所以连辩驳的意图都没有，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一番口舌……”
看着沉默的克莱尔，老沃克颤抖着询问：“克莱尔！真……真的是你吗？”
老沃克虽然不喜欢克莱尔，这小子太招女孩子喜欢，自己的女儿又对他无比痴迷，很怕之后女儿为情所伤。
但是……克莱尔这臭小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没少偷拿自己的黑面包，还经常给自己干活抵账，之后面包钱也都偷偷补上了，怎……怎么会这样。
克莱尔确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但看着濒临崩溃的老沃克，温和回应道：
“不是”
“还想狡辩？就是你这个恶魔！”马克准备乘胜追击，一跃来到克莱尔面前。
面对无耻之极的马克，克莱尔内心反倒平静了，之前还想着和马克过过招，现在他连对方的血都不想看见。
“你要干什么！”莉娜刚要上前，却被阿德里安拦住。
“阿德里安，你怎么还在这看戏呀！我发现你这个家伙越来越没人性了！”
“等一等，这个克莱尔……不太对劲……”
艾尔看着冲上来的3级战士马克，撸起袖子就要拼命。
克莱尔摁住艾尔的头：“去找那位小姐。”
“可是……”
“快去吧，你在这我不方便动手。”
声音中是不容反驳的力量，艾尔一怔，默默来到莉娜身边。
莉娜将其一把抱住：“艾尔，你可别再做傻事了！”
“对……对不起……你的手……”
“哎呀，我很理解你，没事啦，乖乖！”
看着重回莉娜怀抱的艾尔，阿德里安虽面无表情，手上青筋却已根根暴起。
黑暗裂隙前，只剩克莱尔和马克两人。
“克莱尔，那五位姑娘是抱有多大善意才会违抗禁忌，给你这个恶魔送食物。”
“你却一点良知都没有，她们的死都是因为你！”
“她们死在黑暗和绝望中，死在凌辱之下，死在你的自大之中！”
此时这个角度，只有克莱尔能看清马克变态扭曲的嘴脸，话语中透露着威胁和预言。
突然！
马克来到近身猝不及防使出【巨人突击】，这是他父亲在考尔孔茨花重金购买的战士最强基础技能，攻击附加的额外伤害，即使是号称最强防御职业的5级骑士也难以抵挡。
手杖直奔克莱尔心脏，这是马克的最强杀招，更别说还是最阴险的偷袭
“克莱尔！我将在此消灭你，你还有什么罪想对救赎女神忏悔……”
然而，没有马克期待的身体贯穿，也没有血液飞溅，手杖停留在克莱尔光滑的皮甲上
“噗！”
反倒是自己的胸口涌现出一股冰冷的触感，低头看去，一只手深深没入自己的胸膛……
克莱尔话语间的震动，直抵心脏：
“你的罪，你亲自和女神忏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