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第二天清晨，涂山文文一起床，便看到了靠在门框处看天的金人凤。
“你在看什么呢？”涂山文文抬头望天。
万里无云，大太阳死命地照耀着地上的一切，只要看上一眼就感觉浑身燥热。
金人凤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涂山文文，“后来从他的记忆中又挖出什么了吗？”
“你消失不久，他的回忆就又断了，”涂山文文无奈地摊了摊手，“恰好断在了第二年准备去集市换粮食的时候。”
地龙君和采桑女早就已经死了……
金人凤脑海中突兀地闪过这么一句话，又回头看了一眼努力回忆着什么的司垚。
现在这件事，倒是更加扑朔迷离了。
有人说是地龙君割肉喂养了村里所有人，有人说是村里人把地龙君给打杀了。
甚至有人说地龙君就是一条龙，特意下来用肉身拯救天下人的。
越说越离谱了。
可是，无论这些故事怎么传，其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暗示。
地龙君，已经死了。
金人凤走到司垚面前，“需要我带你去一趟集市吗？说不定能想起更多的东西。”
司垚摆了摆手，“不……不必了，昨天做了个梦，应该是又想起了些什么。”
经过司垚磕磕绊绊的叙述，金人凤了解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一人一妖相依为命，靠着打下的柿子和之前换来的那点粮食，撑过了整个冬天。
来年开春时，雨水倒是多了不少，地里的庄稼长势也算不错。
靠着司垚的能力，家里的蚕养得白白胖胖，吐出的丝也更多了些，质量比其他家要好了不少。
平常的时候，司垚也会靠着自己的优势，上山打些猎物回来。
久而久之，永源村里的人也都知道，阿毛家里多了这么一个男人。
与此同时，一人一妖随着不断地相处，也渐渐地暗生情愫。
只是碍于双方的身份，一直没有吐露心迹。
即便是这样，二者之间的生活即便依旧贫苦，也是充满了一种诗一般的美好。
直到某一天，他们上了集市，遇到了一位涂山来的狐妖，知道了转世续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知道了彼此的心意，便学着其他的妖怪情侣，去了趟涂山。
司垚奉献了自己一半的妖力，勉强完成了转世续缘的项目。
体内本就不多的妖力，在去了趟涂山后，也就没剩下多少。
不过，凭借着妖类本身的力量，在回到永源村后，依旧能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后来在村民们的见证下，二者在老柿子树下结缘，算是有了一个公证的名分。
生活中，在有余力的时候，他们也会力所能及地帮一下周围的邻居。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年后，发生了一次转折。
又是一年大旱。
粮食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如果不是家里的粮食屯了不少，就连司垚和阿毛，怕是都要支撑不下去。
他们家里的余粮，终于还是引起了村里人的觊觎，纷纷找上门来。
看在之前多有来往的份上，他们借出去不少粮食，直到自己也剩不下什么后，才慢慢收紧。
这时，司垚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组织村里的青壮上山打猎。
作为一只妖，司垚自然是有些非同常人的地方，也带领村里人找到不少猎物。
可是，靠山吃山，终有吃完的时候，尤其是这样的大旱时期，更是如此。
不得已之下，村里的青壮趁着某天司垚不在的时候，集结起来上了山。
他们没有司垚那样的经验，便惹到了山里的某位大妖。
仓皇逃窜之下，死了不少人。
去的时候二十多人，回到村里的只有九个，其中一个还被打成了半残。
大妖原本靠着沉睡来缓解自身饥饿，结果被一帮人惊醒后，再也无法忍受饥饿。
尤其是在品尝了人的血肉之后，那股极致的饥饿感更是将它折磨得发疯。
于是乎，某天夜深人静之时，大妖下了山。
它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在夜间辛勤织布的阿毛。
千钧一发之际，司垚赶了回来，将阿毛救下。
与大妖相斗之时，无意间现出了妖身，以悍不畏死之势重伤对方后，才将它吓走。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动静引来了不少村民。
在看到司垚的样子后，除了不可置信外，还有一丝恐惧。
也正是因为大晚上赶来的还有一位年长的族老，见多识广，知道不少事情，才将这件事压下来。
出口成章吟了一首诗后，将司垚叫做地龙君，让村里人视他为守护神，家家户户还供上了他的牌位。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司垚在那次战斗中，受了致命的伤势。
无奈之下，他只好和阿毛说明情况，声称自己只要使用本族神通，即可恢复原状。
方法，便是找一处天地灵气较为旺盛的地方，将自己埋进去。
神通发动的时间比较长，需要整整七天七夜。
在这段时间内，必须得保证土壤有一定的湿润，防止神通被打断。
经过谨慎选址后，司垚选择在阿毛家的老柿子树下一丈范围内。
幸好，这段时间内由于之前大妖下山的祸患，很多人都不敢出门，给了二者一个安静的环境。
事情很顺利。
七天后，阿毛见到崭新出炉的司垚，不由得喜极而泣。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司垚脸上的表情，携带着一种微不可查的僵硬。
当天，司垚趁着大妖重伤未愈，在山上将其偷袭致死，彻底将压在村民们心口的大石头打碎。
司垚将大妖的尸体放在村口的时候，彻底坐实了自己地龙君的身份。
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有些始料未及。
大旱带来的影响，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粮食被吃光，树叶也被薅得秃了。
但是在阿毛这里，总能看到司垚从不知道哪里拿回来的肉块。
那些肉块只需要小小的一片，就可以满足自己一天所需，比之村里其他人的生活要好上不少。
由于之前的经历，这件事情阿毛并没有向外宣传，然而是直接闭门不出。
如果不是院子里还算比较干净，怕是早就已经被人当做是死了。
只是，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事情总会败露的。
有人看着阿毛家的老柿子树长得郁郁葱葱，饿得急了的他们，就想着将老柿子树上的树叶摘了去。
趁着地龙君和阿毛出门后，几人就来到阿毛家里摘树叶。
结果一不小心，看到了埋在树下的一条巨大的蚯蚓。
一开始还以为是地龙君的本体，有眼尖的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
寥寥几人，自然是无法搬动那般巨大的蚯蚓，就去寻了不少帮手来。
有人不愿，有人胆大，胆大的说服胆小的，整个村子的人都上了钩，将树下的巨型蚯蚓分了带回家。
看着手中的肉，几个村里机灵的人一合计，既然这东西是从阿毛家里挖出来的，还是这么大的蚯蚓，那必然和地龙君脱不开干系。
于是，恶向胆边生，直接趁着司垚不注意的时候，将阿毛给绑了，要挟着让司垚说出地里长肉的方法。
阿毛生长在永源村里，自然知道这帮人是什么德行，不顾自己的安危怒合着司垚快跑。
撕心裂肺地吼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走啊，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还有相聚的一天。”
其实阿毛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再相聚，她只想司垚活下去。
但是，这句话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他们那个时候已经昏了头，以为阿毛也是和司垚一样的存在，心里起了小九九。
按照他们的想法，将阿毛活生生埋进了老柿子树下。
因为残留在土地中的肉块，还留有司垚原本的妖力，似是有所感，肉块便在村民们的眼皮子底下，再次变成了一条巨型蚯蚓。
与之前的肉不同，再次生成的肉中，充满了怨气。
吃了这些肉的人，再去吃老柿子树上的柿子，会直接化作土。
听完司垚的讲述，涂山文文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金人凤抬了抬眼皮，看向司垚，“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虽然金人凤这么问了，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既然在发动本族神通恢复后，还能有余力将那只重伤的大妖杀死，那为什么在阿毛被挟持的时候，他没有动手？
还是说，动用神通之后，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