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3章 姥母山
黄生这模样倒是颇为让宋祈年满意,丝毫没有黄鼠狼的那种猥琐感,
反而有股文弱书生的样子。
略微思索,宋祈年挑出一件儒衫穿了上去,乍一看还真是有模有样。
这倒不是宋祈年故作高深,而是这黄生还真是县学里的学子。
这里指的县学可不是大黔新兴起的脏官,而是儒学。
宋祈年看着从县衙案牍室中取出的书册,眼神闪烁。
在这八百里姥母山,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所谓文之一道早已经断绝不知多少个光景。
讽刺的是,这畜生反而沫猴而冠,做起了文化,
还真是让人感慨。
宋祈年随意看了几眼书册,便将其丢于一旁,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今日,
县衙的气氛也与往常不同,来往的人无一不是行色匆匆,
相互见了也是点头示意,唯有看到宋祈年这个县衙的通判大人,
才会停下脚步,恭敬的叫一声大人。
宋祈年也是从善如流,只是点头示意,便擦肩而去。
众人看着这位宋通判施施然出了县衙,面上都是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看见没,咱们这位宋通判还真不是凡人,在今日都敢出了县衙的大门。”
其中不免有人互相交谈,窃窃私语。
言语中多是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毕竟在往常这数十年来,每逢姥母大宴的一日,这整个县城都会颤栗在姥母的脚下。
也唯有这县衙的一亩三分地,姥母的气息不会侵蚀而来。
这也是为何在这县衙依旧有一些没有沉浮于姥母座下的衙役。
正是因为这县衙的一亩三分地自有玄机。
本身就有大黔国运的加持,姥母想要影响此间也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这般做来只会费力不讨好。
姥母也费不上为了这三瓜两枣费神。
但也仅限于县衙的这一亩三分地,尤其是在姥母大宴的这一天,
姥母真身彻底苏醒,其神韵将会彻底放开,将这一方天地化为自己的道场。
若是在这一日离开了县衙,这些人都怀疑,自家这位通判大人再次回来的时候还是现在的宋通判吗?
宋祈年却是丝毫不在乎这些。
他又压脏神镇压己身,更遑论自己本身就受苍天姥母的影响,平日里受到的侵蚀可比现在要严重的多,
只能说现下也是小神见大神了。
出了县衙,
都不用特意寻位置,只是顺着涌动的人群,宋祈年就来到了姥母山下。
此时的山下,
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狂热,
面色虔诚的跪拜在姥母山下,面上皆是真诚的祈祷。
通过目官神,
宋祈年能清晰的看到有大量香火之力从这些人的头顶飘出,
一丝丝的香火之力汇聚在一起,成了一片香火云朵,
乌压压的香火堆积在一起。
就像是漫天压城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宋祈年感觉自己被整个天地排斥,就像是水中的鱼出现在了陆地上一样,
格格不入,
被此间天地所排斥。
他的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直到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忽的传来一道冷哼,
这冷哼如同夜半惊雷,让宋祈年惊醒的同时汗毛倒竖。
“该死!”
宋祈年擦了擦冷汗,面带惊色。
心有余悸的看向天空之上,只是此刻已经不见了那漫天乌云。
“后生,浮生万象,这香火是由此间万民汇聚而成,其间贪痴欲不知凡间,贸然窥视其本质很容易就陷入梦魇,再也醒不过来。”
那人看了眼宋祈年,缓缓道:
“即便是醒来了,也很容易性格大变,宛若换了个人。”
“你怎么样?”
老头试探着看向宋祈年,见其眼睛恢复了清明,也没有丝毫疯癫的迹象,这才若有所思的自顾自离去。
却是再也不多说什么。
倒是宋祈年,看向这离去的老头欲言又止,
待他下定决心上前想要问个明白的时候,却是恍然看去,哪里还有老头的行迹。
就连刚才的记忆都开始恍惚起来。
宋祈年惊讶的同时,面色凝重了起来。
看来此间现在来了太多的能人,像是今日这般行事还是太过于莽撞了。
贸然以目官神窥视此间神秘,还是不妥,看来接下来倒是要更加小心一些了。
想到这里,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向着姥母山下走去。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姥母山与宋祈年见过的其他山一比,也实在是寻常至极,
只是因为有了姥母的存在,这不足千丈的姥母山,似乎也是凭空多出了神圣不可侵犯之意。
在此间,
纵使是看见了樟鼠虎狼在那乖巧排队也是寻常至极。
此刻看到宋祈年过来了,
排在后面的几人互相看了眼,似乎是在交流询问此人是谁。
见几人眼中都是疑问,这几人顿时就明白,这恐怕是走了狗屎运,不知从何处得来请柬的小人物。
其中一人顿时吊起了眼睛,提溜着硕大的脑袋便挡住了宋祈年的去路。
见几人似有似无的将自己围在其间。
他又看了看前方维持秩序的姥母山弟子,见其视若无睹,
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每次姥母大宴都不乏有人靠着运气不知从何处得来这宴席的请柬,
但还有很多有权势的人却拿不到请柬,这便有人看到了其间的机会。
专门寻找类似于宋祈年这种没有背景,知晓其底细的精怪。
夺来请柬,再卖个好价钱。
“黄生?”
其中一人面带笑意,笑嘻嘻的凑了上来,
视线若有若无的在其他几人身上扫了一下,带着走运的意味。
挡住了宋祈年,也就是黄生的路。
宋祈年眉头蹙起,暗暗摇头,这大脑袋还真有可能与黄生认识。
他已经看到了这大脑袋的来历,竟也是此间县学的学子。
休沐其间,正是靠着这种勾当才能养活的住自己。
穷文富武这句话在这里可行不通,唯有有权有势的家族,
才能设立县学,让自己的家中子弟开蒙,启智。
不至于成了睁眼瞎,废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