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贴身的丫鬟
“少爷,是奴婢!”
温婉动听的声音响起,小锦拿着干净衣衫绕过屏风径直走进房间。
身上的灰布衣衫已经换成了桃红色低胸诃子裙,透过薄如蝉翼的窄袖长衫,一片春光若隐若现。
韩彧瞬间收起警醒,说道,“东西放下就出去吧。”
小锦怔了怔,然后红着眼眶道,“少爷是讨厌奴婢了吗?”
“若是做错了什么,少爷随便惩罚,甚至可以……”
说着话,那薄纱罩衣直接脱落在地,那抹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呼吸呼之欲出。
“你这是做什么?”韩彧微微别过脸,“还不将衣服穿上!”
谁知,两条手臂竟从身后直接攀上了韩彧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奴婢只求能伺候少爷左右。”
“奴婢同那张小姐一样,等您五年了……”
她是老爷夫人亲自挑选的贴身大丫鬟,从小跟着少爷读书识字,谨言慎行,若不是因为家中出事,她早该被少爷收进房中才是。
韩彧身子一僵,后背感受到抵着他的两团柔软,五年啊,那梳着双髻垂髫的丫头,长大了!
可大仇未报,他怎会有心情想这些儿女情长。
“你与我而言,更像是家人,终有一天会嫁人生子……”
小锦听出他话语中婉转的拒绝,原本不太安分的手微微一顿,“少爷要赶奴婢走吗……”
韩彧看着她怜如小鹿似的眸子,心中不免一软,“你若不想,没有人会让你离开,擦背吧。”
“是!”小锦听言破涕为笑,赶紧拧了毛巾过来。
能留在少爷身边就好,至于什么身份,没关系!
然而……
当她看到眼前如图腾般的狰狞画面,方才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下来。
“这身上……”
少爷,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吗?
听到身后响起低泣,韩彧叹息道,“怎么又哭了?”
柔弱无骨的小手抚摸着韩彧肩上横竖交替的伤疤,小锦咬着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
“奴婢心疼!少爷是冤枉的,他们怎能下这么重的手……
小锦误以为这些伤疤是在大牢里受了刑,韩彧也没解释,只
道,“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小锦眼神希冀,“奴婢能盼到少爷平安回来,就是大幸!”
说着话,她转到浴桶的另一边,抬起韩彧的手臂,拿着毛巾顺着肩膀往手腕的方向擦拭。
房间内,烟雾缭绕,小锦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贴在额前与耳鬓,红扑扑的脸蛋在水雾的映衬下如桃似李 。
而原本宽松的诃子裙因为被水溅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姿。
纵使五年牢狱生活,清心寡欲的他,也惹不住一阵心猿意马起来。
韩彧赶紧闭上眼睛,可脑海中的画面却久久不能挥去……
房间内一阵静默,只有偶尔的水声打破宁静。
…………
翌日。
韩彧身披荆条来到张家的门前,单膝跪地
“不才韩彧,特来请罪!”
张挽馨早已等候多时,见韩彧真的出现,立刻让门房将大门打开。
她眼尾扫过台阶下的男人,带着一丝不屑,“算你守信,将本小姐的东西拿来吧!张家的大门,你就别进了!”
“至于这破烂货……”
张挽馨垂眸看着手心的同心扣,冷声开口,“物归原主了!”
“叮!”
一声清脆声响,同心扣落在地上,碎成两块。
张挽馨心口猛的一紧,眼中略带慌乱之色,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她的骄傲和自尊不许自己道歉。
遂又呵斥道,“还了东西赶紧滚,以后我张挽馨与你毫无瓜葛!学什么负荆请罪,弄的跟跳梁小丑般,只会让人笑话!”
韩彧将破损的同心扣拾起,随后站起身,“世人笑话与否,韩某并不在意,是韩某含冤五年,辜负张小姐。”
他从怀中掏出一做工精巧白玉簪,递了过去。
那白玉簪通体晶莹温润,细看之下,那簪上的镂空雕花竟与同心扣如出一辙。
张挽馨怔了怔,她没想到韩彧竟如此痛快就交还了信物。
当年韩家出事被抄家,府上更是被洗劫一空,他才刚出大牢,连生计都成问题,不是应该死皮赖脸的巴结张家才对吗?
况且自己还如此羞辱他,他竟会扛下所有,承认是他辜负自己……
明明他是含冤入狱,何其无辜!
不知怎的,看着眼前这喜怒无形的男子,竟让她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人身影。
一样平静如井的眸子,一样如松的身姿……
“胡闹!你这逆女!张家的脸都要要你丢尽了!”
一声咆哮打断了她的思绪。
即将落入手掌的白玉发簪直接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拦下。
“爹?”
爹不是被她找借口支走了吗?
张挽馨身子一僵,眼神心虚躲闪。
张峰晏上前,直接将簪子塞回韩彧手上,“贤侄……”
他语气一顿,神色颇为激动。
韩彧淡然道,“伯父,别来无恙!”
张峰晏拍了拍他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这簪子你收着,父母定下的婚事怎能说退就退!”
张挽馨急了,眼看就到手的信物,竟然又被还了回去。
“爹!你怎么……”
“住口!”张峰晏呵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你的婚事轮到自己做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难道爹执意要女儿嫁给这种吃过牢饭的废物吗?”
“混账!”张峰晏大怒。
韩彧上前一步,“伯父莫气,是我辜负了张小姐厚爱,我尊重张小姐的决定。”
张峰晏冷眼扫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然后说,“咱们进去说。”
张峰晏不由分说,直接拽着韩彧就进了张家大门。
一旁的张挽馨气到咬牙,方才生出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好一个以退为进!
就知道这厮没那么容易退婚!
花厅内。
张峰晏看着韩彧,心中酸楚,“当初若非你父亲救我一命,我又怎会有今天!韩大人热血衷肠,断不会做出那等荒唐事!”
“昏君无眼,国必不国!”
韩彧眸光闪过一抹沉,说到底,韩家是被自己连累……
张峰晏警惕的嘱咐道,“大齐王朝正是风雨飘摇之时,这种话,出了这个门就别说了!”
“韩彧明白!”他目光看向桌上白玉发簪,说道,“不日,我将会前往边关寻父母……”
“老夫早派人去寻过,想着打点一番,让韩大人不至于遭人为难,岂料,他们当年并不在流放队伍中。”
什么?
韩彧眸子猛的一缩,怎么可能?
“伯父可有查到线索?”
张峰晏摇头叹息道,“当年,西陲神将天策将军失踪,大齐将士群龙无首,惨败逍遥城。以至于大齐边界地区屡遭挑衅。”
“在雁门关一带有流放的队伍曾经遭袭,押解使王恒昌为保乌纱帽,隐瞒未报,而韩家众人,就在其中……”
“王恒昌?”韩彧低沉开口,“此人现在何处?”
“现任青州知府。”张峰晏无奈,“可惜老夫如今乃一介商人,辞官之后便再也搭不上这条线。”
韩彧眸子微微一眯。
小小押解使竟能一步登天做了知府,此中必有猫腻!
究竟是何人想将韩家赶尽杀绝!
韩彧眸光暗凛,一股强大骇人的气势一闪而过,“那我便走一趟青州!”
“贤侄你……”张峰晏目光质疑的看向自己这个准女婿,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他摇摇头暗道,是自己多想了吧,一个从小熟读诗书的温润少年怎么可能有杀伐之气?
这孩子在大牢里呆着这么多年,身上有些戾气也是正常……
“伯父可是有话嘱咐?”韩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