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途迷茫
只是却又猛然转身朝顾言之跪了下来，哭着磕头：“顾大哥，能不能求你帮我娘亲收尸，我没什么能回报您的，只有日后为您烧香念佛，祈求您平安顺遂。”
说着朝顾言之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跟着那三个爱尔兰人走了。
顾言之看着周羡君脚步有些踉跄的跟在三个人身边，呆呆的站在那里。
莉莉也知道他心里难受，只能上前叹息一声，轻声道：“在这里，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
顾言之沉默了许久，却是仿佛发疯了一般的猛然转过身打开房门，在莉莉惊讶的眼神中冲了进去，将枕头撕了个粉碎，从其中掏出了信封包裹着的东西，给莉莉丢下了一句：“替我看一下家！”
说着顾言之转身便狂奔着下了楼，然而却正好看到三人乘坐的车已经启动离去。
顾言之大叫了一声，车上的人显然并未听到，也可能听到了不愿意再和顾言之纠缠了，依旧是只给顾言之留下了闪烁着红灯的车屁股。
顾言之手忙脚乱的转身开车，朝着那辆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多时两辆车便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夜总会的门前，那些爱尔兰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被追踪了，因此停下车之后并不急着进门。
“我替她还！我替她还！”
顾言之喘着粗气的狂奔到夜总会门前，手中高举着厚厚的一叠美钞：“这里有三百刀！她的债我替她还了！”
那三个爱尔兰人闻言愣了一下，之后领头的对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前面色不善的接过了顾言之手中的三百美钞，之后点验了一下，颇为惊讶的抬起头看顾言之一眼，之后转头对那领头的点了点头。
居然是真钞………
顾言之知道他们是怀疑自己一个穷出租司机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因此直接交了底：“温家的。”
三人面色一变，之后那点钞的沉默不语的走回了领头的身边。
领头的伸手接了过来之后，又是从怀里掏出了五十美刀递给了顾言之：“我算你二百五十刀，该是我们的我们也不会少，不该我们拿的，我们也坚决不拿。”
顾言之接过了那五十刀，急忙的朝周羡君伸手，原本已经小脸儿惨白接受命运安排的周羡君一朝从地狱重归天堂，大哭着扑进了顾言之怀中：“顾大哥！”
显然吓的不轻，顾言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顾大哥带你回家。”
那领头的爱尔兰人居然对顾言之用明人的礼节拱了拱手，随后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对顾言之满脸敬佩道：“兄弟，是条汉子，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我叫，凯文·麦克尼。”
顾言之也是草草的拱了拱手：“顾言之，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寒暄了几句，那些爱尔兰人急着回去交差，顾言之也无意久留，于是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周羡君也知道自己现在成为顾言之的拖油瓶了，因此虽然生性怯懦，却还是壮着胆子在路上对顾言之道：“顾大哥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顾言之摇了摇头：“你这么大点儿岁数拿什么还？”
周羡君急忙张嘴要说什么，顾言之却打断了她：“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先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父亲再说。”
说是这样说的，顾言之基本不抱什么希望，既然那些爱尔兰人都找不到，那么八成周世昌已经跑路了，周夫人估计也是在等了许久之后绝望的发现了这个事实，所以才………
一想到这儿顾言之又有些头疼，周世昌这个王八蛋抛妻弃子了，却给自己留下这么多麻烦。
顾言之作为后世安定社会长大受过高等教育的穿越者，做不到像莉莉那样用“这样的事情多着呢”这种借口来安抚自己的良心。
周家的事情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被自己摊上了，他就不会坐视这场人间悲剧发生在自己眼前而无动于衷。
两人回到了公寓楼前，顾言之让周羡君先上楼回家，他自己则是去了街对面的公共电话亭叫来了殡仪馆的人。
等到殡仪馆的灵车到了之后，顾言之方才是和殡仪馆的人一起上了楼。
此时周羡君正抱着母亲的尸体哭着，而莉莉也并没回家正陪在周羡君身边劝慰着她。
见到顾言之回来了，莉莉用古怪的眼神看了顾言之一眼之后就主动提出离开了，毕竟如果不是看到周羡君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的话，任谁都不会大半夜的在这儿守着一具与自己无关的尸体。
“死者的确是自杀的，脖颈处的紫色痕迹是很明显的机械性窒息死亡的标志，从这个角度来看，排除他人缢杀的可能，的确是自己上吊的。”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有些晦涩的对顾言之道：“需要我们帮你报警吗？”
毕竟他们只是工作人员，而现场的环境看起来………反而像是入室抢劫杀人的案发现场。
顾言之摇了摇头：“不必了，只是，帮我们处理一下吧。”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见顾言之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也只点点头：“我们会将死者带回教堂安顿，另外棺椁和葬礼之类的………”
顾言之点点头：“也请您帮我们一并安置，需要多少钱可以直接跟我说。”
那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记录了一下之后对顾言之伸手握了握：“节哀！”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正儿八经的专科院校毕业的高材生，虽然要到三十年代初阿美政府立法之后才会给予他们正经的社会地位和规范工作流程，但是现在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是十分娴熟了。
因此很快便处理好了一切，将周夫人的尸体抬上了灵车，顾言之陪着周羡君送到了公寓门口。
周羡君看着母亲被送上了车，情绪一时间有些失控的追上前哭着抱着不肯松手。
工作人员劝了一阵没用，顾言之只能是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周夫人只是去了另外一个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没有贫寒的世界，你应该替她感到高兴。”
顾言之幽幽的看着周夫人的尸体，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世界的话，那么周夫人应当是解脱了吧。
周羡君闻言紧紧的转身抱住了顾言之不敢再转头看了，顾言之这才是对那些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工作人员关上车门之后开着车离去了。
两人在楼下看着车远去渐渐的消失不见，周羡君才在顾言之的劝慰下转身三步一回头的跟着顾言之一起上了楼。
周家租住的房间肯定是不能住了，顾言之便让周羡君收拾了一下行李，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言之也只有一张单人床，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的周羡君提出睡地板，却让顾言之否决了。
在顾言之的坚持下，周羡君只能是不好意思的睡在了床上。
虽然经历了这么一天两人早已筋疲力尽了，却都没有睡着，周羡君惴惴不安的躺在床上，背对着顾言之轻声的抽泣着………
寄人篱下，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顾言之虽然心酸，却也是无奈，他此时同样睡不这，心烦着未来的事情。
手里还剩下五十多刀，算上他这些年的积蓄，给周夫人置办一场不算太寒碜的葬礼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未来该怎么办？
出租车司机的活计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一个单身汉，肯定是养活不了两个人………唉，三个人，差点儿忘了周羡君还有个弟弟周羡生。
顾言之已经对周世昌的出现不抱希望了，甚至于就算是周世昌出现了，顾言之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其实内心深处也并不想将周羡君交给周世昌。
就那个烂赌鬼，指不定什么时候缺钱了就兽性大发的卖了周羡君，顾言之可不想自己花了二百多刀最后却还是在夜总会看到周羡君！
多了这两个拖油瓶，继续做出租司机肯定是活不起了，更何况自己还欠着詹姆斯那个王八蛋那么多钱………
两人无言的同时瞪着眼睛一直到了天色破晓，竟都是一夜未睡。
次日一早，顾言之就带着周羡君去了殡仪馆为周夫人安排后事，期间顾言之也提出了去寄宿学校找周羡生回来，却让周羡君哀求不要。
“娘亲生前之所以一个人打三份工也要将羡生送去寄宿学校，就是不想他被家里的事情干扰，而且他还太小了，我怕他受不了………”
周羡生今年才十岁左右，就已经不知不觉间失去了父亲母亲只能和姐姐相依为命，这件事的确是太残酷了，顾言之叹息了一声也只好同意了下来。
只是就算是这样，顾言之也得安排好周羡生再说，于是两人下午就直接去了寄宿学校。
或许是因为接待的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子弟，所以那学校的接待人员看到两人的穿着很是睥睨不屑，话语里也多少带上几分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