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租司机
赵翼飞说着，注意到了顾言之手边的黑麦面包，便是抓了起来：“咋不进去吃？在这儿啃这玩意儿干啥？”
顾言之深深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忧郁的抽着烟。
“你惹什么祸了？”
顾言之看了赵翼飞一眼：“你咋知道的？”
赵翼飞嘿嘿笑了笑：“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人，我寻思今天早点下工去出租车行找你，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顾言之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赵翼飞语气颇为兴奋：“就那个詹扒皮，被四五个壮汉当着所有人的面，啪啪啪！”
顾言之瞪大了眼睛，而赵翼飞则是兴奋的挥挥拳头：“左右开弓甩了几十个大嘴巴！扇的他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嗷嗷叫唤‘尬的尬的’的，哈哈哈！看的我都想上去踹两脚了！”
解气当然是解气的，只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言之疑惑的看着赵翼飞，赵翼飞则是笑着道：“那些人临走之前对他说了，现在就来找你，要是找不到你，明天再揍他一顿！”
“咳！咳咳！”
顾言之一口烟呛住了咳嗽不止，赵翼飞则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顺带着笑着道：“我不知道你这次招惹了谁，不过你可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顾言之摘下报童帽盖在脸上，浑身无力的瘫软在车座上，而赵翼飞则是将烟头丢出了车外，将那铁罐揣进怀里：“那领头的我认识。”
顾言之摘下了脸上的报童帽两眼放光的看着赵翼飞，赵翼飞则是无辜的摊摊手：“他不认识我。”
顾言之又瘫倒在了座位上，赵翼飞叹息了一声：“小意大利区那边的，我估计是混………”
赵翼飞比了个手枪的姿势：“之前在码头上他接过一回货，我好奇多看了两眼，后来工头骂了我一顿，这帮人都是刀头舔血的，你咋跟他们结梁子了？”
顾言之双眼无神的瘫坐在座位上：“说来话长………”
也不打算说，所以赵翼飞打开车门，拍了拍顾言之的肩膀：“有啥要弟弟帮忙的，随时找我，你知道我住哪。”
说着赵翼飞便是关上车门走了，没过多长时间又是走到了主驾驶旁边，随手将包着几个肉包子的纸袋丢给了他：“吃点儿人吃的东西，那猪食丢了吧。”
说着这回是真的摆摆手走了，只留下顾言之揣着暖乎乎的包子，看着窗外却是心拔凉拔凉的。
因为这件事闹得顾言之一下午都没有接客，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是深夜了，在街道上转悠了几圈，送了几个醉鬼回家，还被吐了满车都是，这才是被迫收工了。
七年前阿美通过了禁酒法案，所以这些醉鬼不敢在街道上久留，生怕被巡捕抓到这几天都得在大牢里度过了。
等到回到了公寓楼，已经是深夜时分了，顾言之停好车，有些疲惫的进了大楼，转身上了二楼。
一转角，一股子浓烈刺鼻的劣质香水便扑了过来：“哎呀！”
顾言之急忙伸手扶住了来者：“嘤~”
顾言之有些尴尬的松开手：“不好意思，没看到。”
而来人则是朝他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的上前，逼的顾言之又是退后了几步。
那人是个约莫十几二十岁的爱尔兰女子，火一样红的长发，烫的乱七八糟的，深邃的眼窝中猫儿一样的绿色瞳孔，此时正冲着顾言之尽情释放着魅力。
衣着暴露，穿着有些破碎的丝袜甚至都遮不住两条雪白的大长腿，烈焰红唇轻启：“小顾，走的这么急干什么？撞的人家的腿都………啊~好像是崴了，你快抱人家回屋看看。”
说着便是长着胳膊就准备朝顾言之抱去，顾言之急忙闪躲开来，礼貌的微笑着：“不好意思天黑没看清，崴了就上医院，我不会看病。”
那女子见没抱住顾言之也不勉强，撅着小嘴儿故意往楼道栏杆上一趴，两只胳膊微微用力的向中间一挤，深邃的沟壑就这样扎进了顾言之的眼中。
“人家有悄悄话对你说嘛………”
顾言之眼神澄澈的看着那女子的双眼：“莉莉小姐，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
莉莉，英语中很明显不是一个正经姑娘的名字。
而莉莉听到顾言之这样说，也果然直起了腰撇撇嘴骂了一句gay之后，整理着头发：“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言之无奈的叹息一声：“完全没考虑。”
莉莉两眼放光的看向顾言之：“你同意了？”
“我拒绝。”
莉莉脸色拉了下来：“为什么！你对我不感兴趣，难道还对钱………”
顾言之无奈的伸手制止了莉莉接下来的话，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很抱歉莉莉小姐，我对钱感兴趣，但我对这样赚钱，真的没兴趣。”
说完顾言之便是头也不回的转头离去了，坚决的让莉莉知道顾言之绝对不是靠磨嘴皮子就能改变的。
于是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恶毒的诅咒：“活该你一辈子住这种地方你这个该死的软男！我敢打赌你一定比我上次接的那个恶心的秃顶老猴子还要短！一辈子被人捅菊花去吧！死变态！”
顾言之没搭理她径直的进了房间将门给关上了。
这年头的出租车司机属于社会底层，赚的是辛苦钱不说，到手除去税和上交给老板的钱，基本上不剩多少。
因此很多出租司机不得不另辟蹊径，找一些“副业”干一干。
拉皮条，从古至今适合这个行业的副业。
真正优质的都是在黑帮控制下的夜总会上班的，由夜总会兜底，有黑帮保护，不过那种地方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普通人有需求就只能找莉莉这样的半掩门儿站街女，然而这种流动性太大了，没有人引路的话可能转一天都找不到。
所以一些出租车司机和妓女合作一起赚钱，司机仙人指路，甚至直接送货上门，妓女就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由此也衍生了很多畸形现象，被仙人跳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有的时候司机也干脆直接和妓女住到一起搭伙过日子了，莉莉其实就是想跟顾言之这样，一起过日子，然后仙人跳。
毕竟还是那个原因，大明很强，明国人自然也就摆脱了头上一系列那个时间线的标签了。
体毛少、没狐臭、顾家、对感情忠贞………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明国人比较封建，几乎很少找别的种族的人的话，明国男人和女人在相亲市场可以说相当抢手。
再加上顾言之本身长相就十分帅气，简直是占了个大便宜！
不过顾言之很显然对拉皮条没兴趣，乃至于对当龟男更没兴趣。
所以在莉莉第一次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顾言之就直言了当的拒绝了。
现在又拒绝了一次，显然莉莉是清楚顾言之嫌这活脏，乃至于嫌自己脏，自然是破防对顾言之大骂了一通。
追着顾言之门口骂了十几分钟，周世昌出门骂了她两句，俩人又对骂上了，顾言之置若罔闻的躺在床上，在嘈杂的声音中想着自己的事情。
那些意大利人迟早找到自己头上，他可不相信詹姆斯有这个勇气为了自己跟那些意大利人对着干。
事实上本身詹姆斯背后就是意大利黑手党在撑腰，所以他自己底子也不干净，能舍弃掉自己平一件事，何乐不为？
所以这些意大利人迟早找上门来，不解决掉这个麻烦，不要说赚钱，就是还能不能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都是两说………
顾言之坐在桌子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昏黄的灯光照耀着渐渐升腾而起的烟雾，在这烟雾缭绕之中，顾言之的双眼渐渐的也由迷茫，转变为了深邃的黑暗………
次日清早时分，顾言之早早的起床出门，靠在门口的窗边等了许久，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才起身看去。
只见周夫人带着周羡君走了出来，顾言之便是微笑着上前，周夫人见顾言之等在门口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是急忙笑着问好：“顾先生，早。”
顾言之点了点头，犹疑着看了一眼周羡君：“额，周夫人，能不能和您聊几句？”
周夫人又是愣了一下，以往都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怎么突然要“聊两句”？
不过因为顾言之平常为人比较正派，周夫人也没多想，转身让周羡君进屋准备一下，才关上了房门，和顾言之走到了窗边。
“顾先生有什么事吗？”
顾言之措辞了一下，点点头：“是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说着顾言之摸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五十美分，想了想还是抽出了一刀，往周夫人的手中塞着：“这钱您先收下………”
周夫人怔住了，低头看了看钱，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期盼的顾言之，一张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柔顺的脸陡然一红，随后瞬间惨白！
“不不不，我，我不能，我还有孩子，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