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看铁骑铮铮踏遍万里河山【大章】
“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
早早开门拜信王，管教大小上天堂。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信王，信王来了不纳粮。
吃他娘，着她娘，吃着不够有信王。
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正是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烂漫季节。
但是盛京城外，歌声震天。
城墙之上，却寂静无声。
城内城外，宛若两个世界。
大顺开国皇帝李自成、大西开国皇帝张献忠、女真野猪皮二代皇帝皇太极三人站在前方，面色阴沉而恐惧，扶着城墙垛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身后，站着张定国，多尔衮，李过等文武大将，一个个盔甲齐整，同样是默不作声，脸色凝重。
城墙之外。
漫山遍野，宛若行尸走肉，饿的瘦骨嶙峋的百姓潮水一般蠕动而来。伴随着歌声临近，这些百姓抬起眼眸，那目光中宛若闪烁着绿油油的火烛似得光芒，这光芒温柔像是一阵风都能吹灭，可偏偏却顽强的闪烁着。
正是这闪烁着渴望却又死寂光芒的眸子，让皇太极三人浑身冰寒，目光颤抖。
“顺帝、西帝，我们能走到对岸吗？”
皇太极声音颤抖的开口。
张献忠目光阴冷：“走不走得到对岸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这都怪李自成。”
李自成面色一黑：“朕有何错？”
“你有什么错？”张献忠大怒，扭头怒视李自成：“崇祯十七年，你打破京城，覆灭大明。老子本以为，你要坐天下了，可没想到，竟然跑了崇祯。”
李自成闻言，顿时底气不足起来，却依旧反驳：“当时人马慌乱，那崇祯带着家小早早挖了地道逃遁，我又能如何？”
“好，抓人不好抓，你也没见过崇祯，我不怪你。”张献忠磨牙，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像是老鼠啃桌腿一般，每个字都宛若从牙缝中挤出来，恨急了似得开口：“那我问你，这歌声怎么回事？”
他颤抖着手，指着外面漫山遍野唱着歌过来的百姓，气的浑身发抖：“这歌声，是不是你李自成琢磨出来的？现在倒好，怎么就用在了我们身上了。”
李自成顿时带上了痛苦面具，尤其是听到那‘信王来了不纳粮’的歌声，李自成脑瓜子嗡嗡嗡，像是被人拍了一板砖，整个人失魂落魄起来。
在以往，都是他李自成伴随着歌声，打破一座座城池的。
但是自从崇祯十七年开始，他李自成进了京城，坐上了金銮殿，一切都变了。
当时，他意气风发，感觉天下已经握在掌心，只要解决了山海关的吴三桂，帝国就稳当了。虽然，当时的吴三桂并不老实，可李自成也不在意。
他有百万大军，就连大明都被横扫了，区区吴三桂，区区关外蛮子算得了什么？
可事情，就是这么离谱。
就在李自成觉得吴三桂不知好歹，正准备提着大军御驾亲征，前往山海关给吴三桂一个教训、教教崇祯怎么管教麾下将领的时候——崇祯起义了。
当听到崇祯起义的消息传来，李自成懵逼了好一会，才难以置信的开口询问：“诸位爱卿，是有个叫做崇祯的泥腿子造反了吗？我大顺刚刚立国，国富民安，百姓爱戴，此人为何造反？难道是有什么冤屈？朕也是泥腿子出身，你们说是不是官逼民反？他为何不状告那官员，反而要冒着杀头的危险造反呢？”
无论李自成如何难以置信，反正崇祯是造反了，带着无尽的流民，领着吃不饱饭刚从大明过户成大顺的百姓们，雄赳赳，气昂昂，度过了天险长江，横扫了大江南北，然后撅了李自成张献忠新修建的祖坟，带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流民大军驱赶张献忠，一路来到李自成屁股还没坐热的京城，接着打破了山海关，成功入关关外……
大顺，大清，大西也成功合流，三国帝王虽然刚见面，可已经已经算是生死与共的默契伙伴了。勾心斗角，不存在的，咱李自成一看皇太极和张献忠，就感觉亲切，是能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啊。
“说到底，你李自成不配当皇帝，如果你当了皇帝之后轻徭薄赋，关爱百姓，惩治不法，百姓如何会跟随崇祯造反？”张献忠骂骂咧咧，指着李自成的鼻子怒吼。
李自成老脸一红，刚要辩解。
张献忠就喷口水：“你忘了我们是为什么造反的了吗？你当了皇帝，你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了，我们本来是替天行道，为百姓求个活路，现在倒好，我们特娘的成祸国殃民的昏君了……”
说到此处，残暴如张献忠都感觉到了委屈，眼睛一红，流下泪来：“我去……我去哪说理去我……呜呜……”
李自成又气又急：“最近几年，天灾不断，再加上兵乱，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我就算是想关怀，也没那个资源啊。”
“我也想当好皇帝啊。”
“我也想轻徭役啊，可他崇祯不给我机会不给我时间让我处理政务啊。”
不当皇帝，不知皇帝的难。
李自成越想越委屈，眼泪汪汪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造反是正义的，但是等到崇祯造反，李自成就委屈了。他是想要赈灾，但是他没那么多银子和粮食啊。手下文武倒是藏了不少的银子和粮食，可他总不能跟手下人要吧，那还怎么做兄弟？大顺还要靠这群兄弟支持呢。
而且，当流民的时候，粮食不够了，李自成就跑路抛弃流民，或者自己让他们攻城消耗，人少了，吃粮食的人都少了。可现在不是当皇帝了嘛，他总不能不管自己治下的百姓吧？
李自成最后悔的就是当了皇帝，束手束脚。最快乐的，就是当流民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去到处作乱抢劫就能吃i饱肚子了。
李自成越想越委屈，一时间竟然想起了崇祯跟臣子借钱，结果臣子都推诿不断的事情来……
感同身受啊感同身受，李自成目光复杂的看向城外大军之中的崇祯。
却见，流民之中，有着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四周，放着八个大鼓，大鼓跟前，站着八个赤膊壮汉，正在敲鼓。一个身穿龙袍的威武中年男人，站在台子上。
皇太极、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纷纷眯眼看去：“这就是崇祯吗？”
曹青身穿龙袍，像是感受到城墙上的目光，抬眼看去。只可惜，他视线不好，年纪大了，看不清楚。
于是乎，曹青看向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支架，支架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铜钟似的喇叭。
曹青站在喇叭后面，左右双手搂着纤细腰肢，正是陈圆圆和李香君，只是刚开始还惊艳，如今蹬的多了，曹青窃以为二女也不过如此罢了。
有点想吐。
若是换成布木布泰，那就更好。
曹青深吸一口气，大手沿着曲线游走，瞪圆了眼睛，手掌一抓感受到力量，然后猛然怒吼：“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
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
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
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
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
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
都为梦中的明天……”
城墙上，皇太极和多尔衮等人忍不住抬起头，目光从迷茫渐渐恢复了清明，脸色古怪的看向着城外。
伴随着歌声传来，皇太极和多尔衮，忽然热血沸腾，只感觉灵魂深处一股莫名的契合在扩散，激动的他们脚底板都滚烫了起来。
曹青双手抓住李香君和陈圆圆日月金轮，放声怒吼：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怒吼的歌声传来，城墙上皇太极、李自成和张献忠三人脸色一变，挥舞双臂高举过头，齐刷刷往下一甩怒吼：“开炮，开炮，快特娘的开炮……”
这祸害还想再活五百年？
整个盛京的官员和百姓都脸色惊恐，可不能再让他活了啊。
当皇帝的时候，天下动荡，大家吃不饱饭。
当流民的时候，横扫关内外，一路所过，就连树都扒皮吃了个干净。
你再活五百年？
地球都给你吃穿了。
轰隆隆，大炮轰鸣。
只可惜，为了攻打三海关，满清的火炮都拉了出去，却又落在了曹青的手中。
城下军阵，朱由检冷冷一笑，大手挥舞，顿时，数百门火炮齐刷刷的对准城头，点燃了火线。
轰！
天崩地裂！！！
满门忠烈孔……挥舞旗子，身后数十万军民跟随口号，伴随火炮的怒吼高喊：“颤抖吧！恐惧吧！在大明的炮口下崩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