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好的一把刀
“所以母亲认为我该允许沈睿姣做正室，我成为平妻，并将我的嫁妆全部赠予沈睿姣吗？”
沈珺薇直视着母亲的眼睛，语气虽然平静，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
张氏沉默了一会儿，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才缓缓开口：“睿姣一直把你当作楷模。她不仅刻苦练武，还认真研究兵法。每当提起你，她总是满眼敬佩，她说如果将来再有战事，她就接替你的位置上前线。这是她的梦想。”
沈珺薇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变得更加坚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连你也支持她的做法？沈睿姣的野心还真不小，先是替代了我成为你们的心头肉，然后成了赵霄熠的正室夫人，现在居然还想抢走我在军中的地位。”
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语气却更加冷硬。
“薇儿。”
张氏的声音有些焦急，“你是我亲女儿，我怎可能不疼你而偏爱沈睿姣呢？但是你应该明白，这些年来我们为了保住将军府的荣耀，付出了多少心血，忍受了多少白眼和冷言冷语才能走到今天。如果你依然是过去的飞凤将军那自然不用说，可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若要保持府上的威望，就必须推出一个大将。”
至于为何选中沈睿姣，沈珺薇不想也知晓原因。
尽管她有几个兄弟姐妹，但没有一个人对武术感兴趣，也没有一个人具备天资聪颖的特点，唯独沈睿姣是个例外。
想到这儿，一种冰冷的预感如同寒冰一般迅速蔓延上了沈珺薇的心头。
这股寒意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中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从一开始让沈睿姣留在家里时，是不是就已经有这样的计划？”
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荡，令她感到窒息。
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充满了深意和阴谋，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薇儿，你只要知道你一辈子是娘娘的好孩子就够了。”
这句话像是从母亲口中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但沈珺薇听着却觉得讽刺无比。
那声音里隐藏的含义，仿佛是一个无形的枷锁，将她束缚得紧紧的。
原来，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为了家人的关爱拼命厮杀的同时，她最亲的家人早已计划找一个人来代替她的位置。
这事实犹如一记重锤击中了她的心脏，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自持地呕吐出来，连胃里仅剩的一丝力气也在这一刻全部抽离。
张氏见状立即上前，一只手托住女儿苍白的下巴，另一只则轻轻拍打她后背，试图给予一点关切与安慰。
“怎么还在吐啊？不是说病都好了么？”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沈珺薇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力保持冷静，“让沈睿姣做赵霄熠的夫人可以，但是我和他必须解除婚约；她要做第二个飞凤将军也行，但一切只能靠她自己的本事，我绝不会助她一臂之力。”
她的话语坚定而决绝，尽管内心充满着痛苦与不甘，但仍要维护自己的底线和尊严。
抚摸着沈珺薇背部的手顿了一下，仿佛被女儿的话震住了，母亲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更深一层的担忧：“你现在年纪轻，还不太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嫁给赵霄熠对你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一方面，两人从小相识，感情深厚，他不可能亏待你；另一方面，沈睿姣毕竟是你的妹妹，你也曾经帮助过她，应该相信她不会欺负你。如果你现在坚持退婚，考虑到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以及社会舆论的压力，未来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归宿呢？你的余生又该何去何从呢？”
听母亲这样说着，沈珺薇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愤怒和不满，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娘，由正妻降为妾侍难道不算是一种耻辱吗？”
这个问题仿佛直戳心窝，每一个字眼都在诉说着自己所遭受的不公与伤害。
张氏叹息道：“确实是件极其委屈的事，可这份委屈真的如此难以忍受吗？在家里听从父亲的安排，在外面遵从丈夫的命令；长辈的意见和媒婆定下的婚姻都是应当遵守的规定，这样才能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你可以给睿姣一部分嫁妆作为补偿，我会把风行商会留给你经营，这样至少你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
母亲的这番话听起来虽然无情，但却透着深深的无力和无奈。
风行商号是周家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其业务范围极为广泛，从北至南，由东到西，几乎全国各地都有它的足迹。
它不仅经营着传统的丝绸茶叶等商品，还涉足了新兴的海外贸易与矿产资源开发等多个领域。
沈霆自视甚高，他的骄傲让他在选择伴侣时显得尤为苛刻。
当年之所以决定迎娶周家的女儿，主要是因为看中了这个庞大且复杂的商业网络。
那时候，将军府虽表面上仍然风光，实际上早已陷入内外交困的局面，财务状况十分紧张，多亏有了风行商号的鼎力支持，才让这曾经辉煌一时的大户人家能够维持住表面繁荣的形象。
沈珺薇的声音平静而又决绝地响了起来：“关于风行商号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不准备参与管理；而祖父亲自为我安排的那份丰厚嫁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染指。倘若母亲非要强行从中抽取利益的话，请直接把我应得的那份转给妹妹沈睿姣好了。”
她的话语还未落音，张氏那原本平静的目光瞬间变得湿润起来，泪光在其眼眶中打转。
“我的乖女儿呀，为何你要这般对我呢？我是你生身之母，怎么会忍心做对你不利之事呢？”
话语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心酸和不解。
“您确实是我亲生母亲这点无可否认，但同时您也是一位要维护整个家庭利益的母亲，特别是对于其他孩子们。”
沈珺薇语气平缓却坚定不移地继续说道，“无论之前我在哪些方面作出了个人的选择，从未见过您有半点过问；同样，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母亲也能给予充分尊重，不再过多干涉。我们现在就要开始整理行李，准备尽快前往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