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君子不救
青山小镇，桃花巷。
在这里生活的百姓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房屋简陋，家里并没有什么钱，就连生活温饱都是个问题。
小巷的东南侧，有着一间满是符箓的奇怪庭院，庭院门口摆放着两具崭新的棺材。
其中一口棺材里面躺着个面色苍白无色的少年，看似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另外一具棺材里却是个被画满符咒的稻草人，而稻草人的头顶则是贴着一张黄纸，黄纸上写着“陈长生”三个大字。
“老先生，我儿子真的还有救吗？”
说话的个面容沧桑，泪眼婆娑的老妇人，此刻正跪在地上不断的给面前的黑袍老者磕头。
黑袍老者手中则是捧着个类似于罗盘一样的法宝，阴沉一笑：“放心吧，你儿子没事，我现在已经开始调动你儿子与那陈长生的命数，不多时，就能够让他的寿元全部转移到你儿子的身体里。”
老妇人有些担忧：“那陈长生岂不是真要死？”
“哼！”黑袍老者面色不悦：“妇人之见，你想要让自己儿子去死我没意见。”
老妇人有些纠结，虽说自己儿子复活是大事，可害死陈长生，对于她来说也是有些害怕。
老者捋了捋胡须，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妇人，哼了一声：“放心，你儿子的天赋不错，等我帮他续命以后，定会收他为徒，教导他仙术道法，岂不美哉？”
妇人低首垂眉：“老先生，能不能想点其他的办法，那孩子想想也挺可怜的，家里人都没了，而且自己也每天都有上顿没下顿的……”
老者抬起头，眯着眼睛：“这么说来，你反悔了？”
“我可告诉你，你儿子并非天生短命，那是从小跟在陈长生身边导致霉运缠身，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死了，也都因为他们走的太近。”
闻言，妇人立马抬起头，急声道：“老先生，这么说我儿是陈长生害死的？”
“虽说陈长生并没有想过自己有霉运缠身，但也是间接性的导致你儿子死于非命，你如果不想的话，老夫也就此停手。”
妇人自言自语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陈长生不该活着，怪不得桃花巷里每年都死好几个人，原来都是他害的啊。”
赵冠霖桀然一笑：“看来你应该想好了，那么，我就亲自抽出他的本命寿元，为你儿子续命吧。”
妇人神色黯然。
但想到自己儿子因为陈长生而死，先前的愧疚瞬间荡然无存，甚至心里还有一些报仇带来的快感。
更何况，如果换做是其他孩子的母亲，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毕竟老话曾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
而在小巷的最深处，也是伫立着一座搭建坟头旁的院子，院子内有棵百年老槐树，外墙可以清晰看见岁月斑驳的痕迹，半边墙上布满了爬山虎。
李清源推门进入，就看到陈长生正在烧香祭奠死去的爹娘，至于为何会居住如此阴气极重的地方，也是想要能够和葬在山里的家人更近一些。
陈长生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扭过身来，当看到是书院的李先生时，立马站起身子，快步跑了过来：“先生，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李清源目光在陈长生的家里回荡，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就连最正常的被褥都没有，每次睡觉的时候陈长生都会用草席盖在身上。
这样的生活就算是正常人恐怕都没办法接受，更别说一个只有十几岁大小的孩童了。
陈长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先生，家里有些脏乱，没法招待您，还请先生见谅。”
“没关系。”
李清源走进房间里，坐在早就腐朽的椅子上。
陈长生从柜子里拿出以前家里剩下的茶叶，全部倒在碗里，又用烧好的热水泡在里面，微诺的递了过去：“先生请喝茶。”
李清源接过陈长生递过来的破碗，为了不让对方寒心，还是喝了一口，不过品尝过味道以后，便随手放下了……
李清源温文尔雅的打开手中的折扇，问道：“陈长生，我且问你，你可相信这个世界有神仙精魅，妖魔鬼怪？”
“信的。”陈长生点着头：“以前娘亲常说一些老故事，我娘亲还说，这个世界还有能够翻山倒海的修仙者。”
李清源单手背在身后，带着陈长生走出房间，在巷子里走动，同时侧过身子道：“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询问。”
陈长生咬了咬嘴唇，拱手行礼道：“学生有件事情……我爹娘……真的是我害死的吗？”
李清源神色如常的看向陈长生，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的记忆里，你爹娘性格温和，你爹天赋还算不错，乃是镇中修士，年仅三十几岁就达到了筑基巅峰，也算是天才绝艳的修士。”
“但你娘却只是个普通人，或许因为你娘的缘故，你刚出生的时候，你便霉运缠身，就连你的父母也是命运多舛。”
“或许你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爹娘，但我告诉你，是你爹娘害了你。”
陈长生立马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李先生，眉头紧锁在一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命运如此多舛，竟然是爹娘引起的。
李清源打开手中的折扇，微微煽动，同时侧过身子看了眼身旁的陈长生问：“陈长生，我且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人在你面前有个被追杀的好人，你，是否会救他？”
陈长生没有思索，直接回答道：“我愿意尝试，娘亲以前说过，碰到即是缘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是佛教的理论，而我们儒家倒是有一句话，那就是，君子不救。”
李清源摇着头：“记住一句话，遇见不幸事，先有恻隐之心，但君子并非迂腐，他可以救人，但绝对不会让自己身陷死地。”
陈长生似懂非懂，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或许并不会一走了之，哪怕真的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却真要即随本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