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洞世
顾念歌熟练地做饭，脸上挂着笑容，似乎什么烦恼也没有。
江易在一旁坐着，脑海中浮现洞世枪法。
石质眼珠震颤，烙印在脑海的枪法招式，像是活了一般。
一名中年男子，手持血色大枪，枪出如龙，刚猛霸道，搅动风云。
血海掀涛，恶念如毒，大枪扫过，生机不存。
血光恶念，祥和佛光紧随而现，一位模糊妇人，周身绽放灿烂的光。
朴素的僧衣，手持金黄灿烂的无忧树，如一尊人世仙佛，挥洒佛光。
佛光契合恶念，凝为一体，交织处洞穿世间一切的光。
锋锐，无双，似要破开这天穹，气冲星河。
血色大枪渲染的金黄灿烂，金红光芒相交，是天地相合，是洞世天光。
江易如一块海绵，吸纳着洞世枪。
这枪法玄妙，需要清浊之气均衡，方能发挥出来。
顾念歌的父母，一个侧重忘忧天，一个侧重尽恶地，孤身难以发挥出最大威力。
他们恩爱多年，心意相通，联手衍化出洞世天光。
洞世，洞世，洞穿世间！
祥和的光，自头顶垂落。
江易只觉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明，思维格外活跃。
那精妙的枪招带动清浊二气，在这一刻化繁为简，成了简单的运转路线。
清气，浊气交织，无双锋锐气息弥漫，他整个人像是化成了洞世之刃。
睁开双眼，无忧树树根包裹着恶念石，在他头顶悬浮。
“无忧树虽不如菩提树，却也能助人领悟。”顾念歌天真无邪地笑着，收起无忧树。
“多谢了。”江易道。
石质眼珠不凡，不仅可以寻找灵性宝药，还能解析洞世枪法。
但若是没有无忧树，他想要掌握，怕是要耗费一段时间。
“饭做好了，吃饭吧。”顾念歌为他盛了一碗饭，闷了一只兔子，一些猪肉。
“阿姐，阿姐。”
门外传来声音，一位壮硕少年，一脸憨相，站在门口呼喊。
“岳霄，你怎么来了？吃了没有。”顾念歌上前，拉着他进屋。
“阿姐。”少年憨笑着，口水从嘴角滑落，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的饭菜。
江易这才知道，他就是那位被逝去灵伤了的少年，顾岳霄。
顾念歌给他盛了碗饭，问他为何这么晚不回家，也没有回应，只顾着埋头吃饭。
他饿极了，吃饭囫囵，几口便吃完一碗。
吃完饭，顾云溪来了，神色满是歉意：“刚从山中回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岳霄很安静，若是没人和他玩，可以来我这。”唐念歌拉着顾岳霄，并无嫌弃。
江易静静看着这一幕，一个无忧无虑，一个痴傻，相处的挺好。
“阿姐，阿姐。”顾岳霄不愿离开，被顾云溪强行带走了。
关上门，两人各自回屋，分了两颗灵髓石给顾念歌。
江易取出灵髓石，石皮脱落，露出里面的灵髓石，缩小了一大圈。
清浊之气，比之前的灵髓石要精纯充沛。
那株石花，石皮脱落后，是一朵蔚蓝花朵，清浊之气比起灵髓石还要充沛几分。
手捏青天宝瓶印，纳入灵髓石，磅礴的清浊之气，注入身躯。
相比起泉水，灵髓石的清浊之气比较狂暴，能量更合适现在的他修行。
体内清浊之力，迅速炼化灵髓石能量。
清浊之气暴涨。
江易和顾念歌没有再入山，都在家中修行。
灵髓石配合泉水，足够他们踏入四次生发，四颗浊气种了。
山中虽然有宝药，但却也混乱，顾家村已经开始有外来者了。
不知是不是家中吃不饱，每到饭点，他都会跑来，十分准时。
顾云溪呵斥几次，可痴傻的他，哪听得懂什么意思。
无奈，顾云溪只能送一些食物过来。
顾念歌和他相处的很好，无忧树下，能让顾岳霄陷入安静。
顾家村除了顾云山，人都还不错。
……
五日后。
江易的清气迎来了四次生发，第四颗浊气种在右腿膝盖凝聚。
银色光辉自心脏流淌，注入血肉骨骼，整个人内外都散发着银光，像是一尊银色神人。
顾念歌也生发了四次清气，浊气种却慢了下来。
她的忘忧天，已经压住了恶念石。
江易想过将恶念还给她，可引动的恶念，如同毒药，被无忧树排斥。
若是用力过猛，会激起无忧树防御，恐坏了忘忧天修行，只得作罢。
稻田收获了，金黄的麦子，如灿烂的黄金。
江易和顾岳霄，帮着收割。
虽然痴傻，但顾念歌的话，他似乎能够听懂。
远处的顾云山，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收割，身边是五位巡山卫。
“那傻子，跟着他混在一起，会不会？”一位巡山卫低语。
“应该不会，顾岳霄痴傻严重，纵使二境的人，也不可能治好他。”
顾云山沉吟道：“但江易不能留了，我那侄女越来越正常了，怕是压不住了。”
“可他一直待在村子里。”巡山卫皱眉。
纵使他们有心，却也不敢入村行凶，毕竟不是盗匪，而是巡山卫。
“逝去灵？”另一位巡山卫低声道。
“太虚山复苏，外来者太多了，云天城的天才们会来，虚灵村的霍风已经入山。”
顾云山低声道。
巡山卫们缄默无言，都不敢再提逝去灵。
若是让他们发现逝去灵的消息，查出蛛丝马迹，那就是灭顶之灾。
“暂时安分些，多收点税，将损失补回来。”顾云山淡淡道。
稻田收割，要缴纳税收。
收割稻子的江易耳朵动了动，将他们的低语尽数听去。
再次晋升，他感知更敏锐了，低语如在耳旁。
“今年税收七成，现场称重。”顾云山的声音传荡在田间。
“去年不是六成吗？”有村民怒道。
顾云山眼皮一抬，冷声道：“这是上面的命令，你若有异议，去问上面便是。”
顾念歌依旧无忧无虑，脸上挂着天真笑容。
有村民反抗，却被几个巡山卫围殴吐血。
村民们沉默下来，再无丰收喜悦，也不敢再吭声。
江易看着脸色铁青，握紧拳头，却又松开的顾云峰，低语道：“你们就这般忍着？”
顾云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莫要多管，待到几月后，你离开村子，念歌拜入洞天福地，便再无这等腌臜事。”
“这税收显然不合理，不去云月镇？”江易低声道。
“去云月镇需要巡山卫。”顾云峰微微一叹，满是深意地看着他：“见得多就习惯了，只要活得下去就成，外面的世界，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