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明与野兽（4）
“啊……”
女孩的耳朵突然就红了起来，甚至有些烫烫的。
这算是……表白吗？
“喂，夕夕怎么不说话？”他看着凌乱的女孩不解的问。
“哦……你小点声，不然到时候他们出来，我又要被打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着后堂，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嗯嗯，你不是说帮我找到了自由吗？那我们快走吧！去你说的那个山洞里看看！”
他压低了声音，招呼着女孩。
“不行，还要等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的夜晚，吹响这首曲子，老巫师说这个可以让你脱困……”
女孩在袖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支骨笛和一张稿纸，踮起脚尖，把骨笛和稿纸递给了李朝阳。
“……老巫师？”他不解。
“就是很好的一个人啦，高深莫测，法力无边。”
“哦哦，那你记得要等我啊！不许反悔！你已经是我的夕夕了！”
他拿起骨笛，把它藏在身下，很珍惜的保护起来。
“嗯……”女孩的脸和耳朵都红了起来，可眼睛里却有几朵泪花在打转。
“那我走了，天快亮了，到时候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女孩支支吾吾的说。
“嗯，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啊！”他笑了笑。
他心中那块曾经被照亮过的黑暗，又一次的亮了起来，这一次女孩没有了【快乐】，可依旧温暖了他的心。
……
女孩离开了，
他看了看那张稿纸，上面印着一首曲谱，字迹很娟秀，写的时候似乎很用心……他看向了这张曲谱的名字：
……【神陨】。
雪落无痕，曲终人散。
神庙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那是一首祭祀曲，声音磕磕绊绊，似乎正在对着曲谱练习着……
声音不轻不响，像是从九天之上传来，曲调轻柔，传向远方。
……
……
……
大年三十，
传说相思可以加快时间，使即使远隔千里的人，也能很快相见。
可他却觉得，时间被放慢了无数倍……明明只有两个月，可他却好似等了十几年那样漫长。
漫长的使人烦躁，用什么姿势坐着都不舒服。
年末的雪，格外的大。
夜色渐黑……逐渐的，子时已至。
……
他将骨笛拿在掌间，熟练的吸了一口气，他将曲谱已然练了百来遍，完全可以脱口而出……
这一次的曲声前所未有的大，曲调不再像往来般的轻柔，它激烈，高昂！
像是火焰，在燃烧！
确实，这个比喻没有错。
李朝阳的全身都在燃烧！他燃起来了！
曲调愈发的激烈，火焰愈发的凶猛，最终将他吞噬！
这就是所谓的自由么？
……死亡？
不，不是，并不是。
是希望。
在圣火之中，他真正的脱离了人的范畴，他成为了真正的神明！
一曲终尽！
他的整个身体都覆盖着锃亮的鳞片，四肢上长出尖锐的利爪，脸上覆盖着深色的鬓发，身体如同一座小山般粗壮……
它的瞳孔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
这是一只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野兽！
威严，狰狞，凶恶集于一身……
他知道，女孩做到了。
【去做一只肆意奔跑的野兽吧……】
她说。
嗯，确实如此，从此以后，他将会获得属于他的自由。
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掌间。
……
它踏平了神山，
两双赤金色的瞳眸映衬着几十年来他心中黑暗！
那两道赤金色的光，在这片雪白的世界，格外突兀。
突兀到了哪怕多待一秒，都是对整个世界的亵渎。
……
神山变成了平地，
举世皆惊。
神的子民纷纷举起了火把，手中拿着锐利的长矛，汇集成了长长的队伍，他们要讨伐所谓的「野兽」，以祭神陨。
……
它来到了女孩所说的那个山洞之中。
那是一个自然天成的洞穴，一条小溪从洞穴的深处延伸而来……
头顶是高耸的岩壁，岩石缝隙之中长满了爬藤，山洞里的岩石似乎被刻意分成了各种有意思的家具，上面摆放着很新鲜的鲜花。
溪水慢流，时而发出轻响。
一个女子背着蹲在小溪边，用手捧着水，眼神亮晶晶的，清澈而纯净。
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粉袍，腰间系着白色的飘带，可由于长时间的换洗，上面似乎有些发毛。
这一切看起来人是那样的美丽，轻盈。
夕夕？
它想唤出她的名字，可喉间发出的只是威严的低吼……
“快过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
她似乎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发出很惊喜的声音，可结果似乎变得异常的生硬。
它不做声，只是微微迈动了步子走了过去。
在她掌间的是一只灰壳的小虾，身体不断的扭动，似乎想要从掌间逃脱。
可李朝阳的目光却不在她的手上，它只是默默的看着她长大的侧脸。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从曾经的女孩，长大了啊……
是个大人了。
“……你怎么了？”
她蓦然回首，眼神中盈溢着关心，担忧。
“呜——”
李朝阳发出了一声轻嚎，趴下了身子，尽量的将脸贴近她，像是在撒娇。
“乖乖的，这条小虾给你吃。”
她轻轻的抚摸着李朝阳的鼻尖，一只小小的灰壳虾塞进了它的嘴里，但似乎连粘牙缝都不够……
李朝阳宠溺的甩了甩脑袋，示意她爬到自己的背上。
“你想让我上去啊？”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朝阳就算趴下来也有三四米的高度，她即使垫起脚尖来也只勉强能抚摸到李朝阳贴着地面的脑袋。
“呜～”
它又叫了一声，藏在身后的尾巴将夕夕卷起，放到了他的头顶上。
夜色浓郁，
李朝阳长长的毛发盖住了她的身体，很暖和，很舒服，这是在她的冬天所少有的。
……
不知不觉，已然熟睡。
无数支举着火把的队伍沿着山林中的小路，逐步前进，燃烧着的火把在夜空中似乎汇聚成了一条长线，包绕着整座大山……
炽热的红色象征着危险与警告，在这片白与黑交织的世界之中格外显眼。
“发现了！它在这里！”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所有的队伍都骚动起来，向着远处的山洞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