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马夫:开局靖康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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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南下邓州

葫芦谷的马不多,人却不少,常驻马夫20个,还有义军兄弟来回送马的时候帮忙喂草洗刷。

只要遵照他制定的《秣马守则》,悉心照料马儿,就算他不在,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所以回去之后,他就开始准备南下筹粮事宜。

一连准备了七天。

不是拖延症,要走的话,早就走了,迟迟没有动身,是为了等天鹰岭的消息。

不久前银胜派人传来消息,找到铁矿了,恰好是他所说的露头矿。

两三万人在银胜的领导下,正在热火朝天的开采,人多力量大,当天就采集了上百斤。

郑铁河祖上三代都是铁匠,经验丰富,当即糊了泥胎锅炉,开始炼制,按照张晋的嘱咐,没用煤炭当燃料,全用木炭。

脱硫和脱磷则是按照《冶铁集》提供的办法加以改进。

据说效果不错。

等到第九天,栓柱儿把郑铁河炼制的成品带来。

一口铁锅,一把朴刀。

出乎他的预料,直径50cm的铁锅打造的锃光瓦亮,几乎能映出人影了,除了制作的稍显粗糙,柔韧度耐用度等方面比现存的任何铁器都好。

朴刀更加能显现出郑铁河的功力。

长刀把,短刀头,刀锋乌亮澄净,刀背韧度惊人,劈砍马场的木栅栏,一刀下去就能劈烂。

“郑铁河手艺不错。”他握着朴刀连连点头。

栓柱儿却说:“要感谢监正大人的指点,那黑铁匠说了仨字,你对了。”

看来是认可了他的《冶铁集》和木炭冶炼法。

但是强度这么高,仍旧出乎他的预料,原因很可能是开采到了硫磷含量较低的铁矿。

这是个先天优势,张晋嘱咐说:“告诉那帮兄弟,这铁矿是个宝,开采的矿石屯起来,别乱用,将来要做盔甲和兵器。”

“好,头儿你什么时候走?”

朴刀和铁锅放到马背行囊里,招呼跳虎搬来一桶豆油,随口道:“马上就走,邓州路途遥远,不能多耽,我不在的时候,看好马场和矿场,有什么搞不定的别藏着掖着,去找焦计议。

“明白。”

马场供他使唤的属下不少,他没有多带,仍旧是跳虎和赵仙琅跟随左右,一个当苦力,一个当伴童。

赶着三匹马上路。

邓州之行,原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只因多了三万流民山匪,这些人是他直接接收的,跟八字军没多少感情,筹粮喂饱他们,加以训练,可以当做广平郡王的班底。

至于怎么筹粮,那就要看豆油、铁锅和精炼的朴刀对邓州的乡绅有多大的诱惑力了。

“原来你打的这个算盘,一肚子坏水,坑了武安县的乡绅不够,又去坑邓州人。”

赵仙琅似乎对他的人品有点意见。

跳虎听了却很高兴:“我觉得行,豆油是顶稀罕的宝贝,除了东京个别大酒楼的厨子,基本没人见过。”

这倒也是,邓州乡绅若是想要,用粮草换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豆油和铁锅,豆油用木桶密封,外层包裹芦苇叶,缠的严严实实。

特意找了一匹性情温顺、步子稳当的岔口驿马来驮,这匹马谁都不能骑,给马儿省着力气驮豆油。

剩下的两匹马三个人分。

原本的安排是张晋一匹马,赵仙琅和跳虎共乘另一匹,赵仙琅担心跳虎发现她是女儿身,地奔半天,跟张晋共乘半天。

反正为了豆油不撒出来,走的很慢。

说起走路,赵仙琅最近变化很大,完全看不出来小女儿姿态,走路两手抄袖兜,鼻孔看路,脑袋歪着冲天,脚下外八字,就像乡下摔坏了脑袋的二傻子。

这奇葩姿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忽然,二傻子似的赵仙琅停下了,手指前方:“那有个小村子,天晚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们顺着太行山南麓缓行半日,已经深入河东南路腹地,距离东京不太远,东京被金兵彻底毁了,西部平原也难于幸免。

放眼望去,赤地千里,五月芳菲天,看不到一丝绿芽,昏惨惨的天空下,尽是烧焦的房舍和枯树。

赵仙琅所说的村子,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村子外面尸骨累累,树上插满了撕裂的断肢。

这种树据说跟金兵发明的残忍游戏有关。

把汉人放到树上。五十步外射箭,三箭之内不中,可以活命,若是中了,砍下一条胳膊,继续射箭,直到把这个汉人的四肢全都砍断。

最后多余的残肢插在树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触手树。

赵仙琅只看了一眼就吐了,跳虎虽然不是头一次看到,也不忍多看,气愤地别开了头。

只有张晋凝望着那诡异的大树,怔怔出神。

“不屠城难消此恨!”

对面是荒凉的村庄,土坯墙下停了一架方顶驴车,还有一匹马。

身穿钴蓝色鸟兽纹斓衫的书生,紧握拳头,站在张晋对面眺望触手树,恨声唾骂金兵的残暴。

说罢点燃火折子,想把这颗充满血腥味的大树烧了,张晋轻夹马腹,骑着小黑慢步过去劝道:“别烧。”

书生抬头望着他:“兄台何意,此等暴行,留着作甚?”

“留着让后人铭记大宋今日之辱。”

那书生品味着张晋的这番话,渐渐恢复了理智,最终放下火折子,没有点燃这颗大树。

仇恨是有保质期的。

时代犹如洪流,所有的仇恨,都会被时光的浪涛吞没,遗忘,但是后人应该知道,如此残暴的恶行曾经发生过。

张晋下马,在这颗大树底下撮了一堆土,吩咐跳虎拿来穗香,点燃插上去祭拜了一下。

那书生也随他一起祭拜,然后拱手道:“兄台言辞睿智,见解过人,敢问来自何方,高姓大名?”

“叫我张晋就行了,从武安县来的。”

“在下宗颖。”

张晋微微点头,视线越过宗颖,看到驴车里的美艳女子从轿子里走下来活动,便道:

“那是你家娘子吗,兵荒马乱的年月,出来还是女扮男装的好,何必打扮的这么妖艳?”

宗颖回头看了眼,苦笑摇头:“兄台误会了,那是我在东京的一位善舞友人,并非家眷。”

原来是个歌妓。

那歌妓刚刚从驴车里下来,看到这颗挂满了断臂残肢的大树,竟然惊叫一声,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