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逆鳞劫

剑锋刺透掌心的刹那，星海深处的龙魂睁开竖瞳。混沌海眼沸腾如熔炉，我的青鳞在灼痛中片片倒竖，每一片都映出被篡改的轮回——八百世为人，三百世为妖，原来皆是墨家织就的弥天谎！

“圣祖归位——“

十万大山深处传来洪荒龙吟，南疆青铜龙爪拔地而起。爪心裂开深渊，三百具巫族悬棺呼啸升空，棺盖上的傩面图腾正与我额间龙纹共鸣。老巫祝的骷髅身躯爬满青苔，他撕开胸腔捧出跳动的蛊鼎：“请圣祖饮下这盏逆时蛊！“

鼎中血酒映出初代人皇扭曲的面容。我仰头饮尽，喉间炸开的不是辛辣，而是星砂流淌的冰凉。当视线穿透时空迷雾，终于望见混沌海眼的全貌——哪有什么古神，分明是我的龙尾被七十二根青铜晷针钉在归墟！

“师兄，该收网了。“

洛九川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我转身望见星砂凝成的虚影，他手中二十八宿盘缺失的北极星位，正嵌着我的一片逆鳞。盘面浮现出惊悚卦象：墨怀真跪在青龙断爪前，将我的龙血注入初代人皇冰封的心脏。

陵墓壁画突然活过来，青璃娘娘的虚影从石壁走下。她指尖抚过我额间龙角，尾尖燃起照夜烛火：“当年墨家用你的逆鳞仿造山河鼎，如今该让这些赝品归尘了......“

话音未落，整座人皇陵开始坍缩。弑龙剑剧烈震颤，剑脊裂痕中迸出青龙髓火。我挥剑劈开虚空，裂缝中坠落的不是星光，而是被青铜锁链贯穿的历代墨家巨子——他们心口皆插着晷针，针尾拴着写有我生辰的符咒！

“圣祖请看归墟！“永昌帝的残魂突然燃烧成镜。镜中映出骇人景象：初代人皇的冰棺正在融化，棺中渗出靛蓝色液体，每一滴都裹挟着尖叫的龙魂碎片。更恐怖的是冰棺下方，三百六十卷《胤律》铺成血路，路上蹒跚着身披龙皮的墨怀真！

弑龙剑突然脱手飞向冰棺。剑尖触及棺椁的刹那，归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铮鸣。我的龙尾不受控制地扫过星海，击碎十二万九千盏青铜灯。灯火熄灭处，露出被囚禁的真相——

八百座悬浮祭坛上，每座都钉着片我的龙鳞。鳞片表面刻满墨家傀文，正在将混沌海眼的气息转化为青铜溶液。而溶液汇聚处，赫然是正在成型的第二具青龙圣体！

“他们要用你的龙骨造新神！“玄霄的元神从雷光中跌落，道袍上沾满卦象化的血迹，“快毁掉晷针阵眼......“

我逆鳞突然剧痛。低头望去，十万大山的青铜龙爪不知何时贯穿胸腹，爪心攥着颗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傩面图腾，跳动的频率竟与混沌海眼同步！

“圣祖可知，为何独你能点燃照夜烛？“墨怀真的声音从心脏传出，“因为烛芯是你母亲剜出的龙目啊......“

青璃娘娘的虚影突然凝实。她双手结出上古巫印，照夜烛火化作三千青丝缠住青铜龙爪：“吾儿，断爪！“

弑龙剑感应到召唤，裹挟着星砂洞穿我的胸膛。在剑锋触及心脏的瞬间，初代人皇陵彻底爆炸，迸出的不是瓦砾，而是被冰封的洪荒记忆——

暴雨夜，我盘踞昆仑之巅梳理龙须，青璃跪在云层下献上巫族圣蛊。墨家先祖从阴影走出，手中量天尺滴着青龙血：“圣祖若愿断爪镇海眼，墨家必世代守护龙族......“

记忆被青铜溶液淹没。我嘶吼着挣断晷针锁链，龙尾扫过之处，三十三重天梯寸寸成灰。当最后一道封印破除时，混沌海眼深处升起青铜巨碑，碑文正是当年血契真迹：

【龙血为引晷针为骨

铸此圣躯永镇归墟】

碑文在龙焰中扭曲重组，最终显露出墨家用十万年布下的惊天骗局——所谓弑龙者，从来都是龙魂转世；所谓镇魔器，实为抽取龙脉的凶器！

“现在，该让晷针尝尝龙髓的滋味了。“

我扯断心口青铜爪，任龙血浸透弑龙剑。当剑锋劈开混沌海眼的刹那，望见亿万星砂汇聚成熟悉的身影——洛九川手持晷针站在新铸的青龙圣体前，眼中流转着初代人皇的卦象：

“师兄，这份重生大礼，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