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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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古今相同

接下来的几天,徐晨每天都都会带着三车麦粥,找每个流民交流,把他们的遭遇通通记录下来。

每个流民悲惨的身世都会引起其他人的感同身受,大家的苦难都是差不多的,被地主欺负,被官员衙役欺负,被庆王府的人欺负,这其中庆王府是最不做人的,在这里的灾民有两成多都佃了庆王的田地。

徐晨都不得不惊叹庆王府势力广大,米脂距离庆王在是银川有几百里,但这里依旧有庆王的庄园,同时他也是最不做人的。干旱来临,收入下降,庆王不但没有减少租子,反而收回土地把他们赶出来了,然后放高利贷,高买低卖,大的进小斗出,大肆兼并土地。

因为失去土地的人太多了,这些流民卖身都没有人要,王爷们的庄子现在只收十五岁以下童仆,像他们这样的上了三十岁的中老年人根本不要。

直接把这些人赶出了自己的封地,输送到大明其他府县的劳动力市场。

难怪十几年后李自成会带着流民把大明的一个个藩王都做成福寿宴。

整个陕西就有四大藩王,还有无数的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中尉,老朱家的江山都能延续270年,老天爷果然从来没开眼。

徐晨眼红道:“真是想做奴隶都不得的时代。”

他想起了自己的世界了,经济差了,马上就减员增效,用的方法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旱灾越来越严重,庆王这些贵族豪强,越是大规模的兼并土地,至于没有土地的佃户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人在意,徐晨无奈的发现,现代的经济运行逻辑居然和大明朝是一样的。

这天一个满脸沟壑的汉子抱着空陶碗,他身上补丁摞补丁的鸳鸯战袄早褪成了土色,面容愁苦的坐在徐晨面前道:“俺是宁夏前卫左所贺老六,世袭的军籍。“汉子指甲抠进碗沿,声音像锈刀磨着粗陶:“父辈留下的十三亩营田,到俺这辈只剩七亩薄田。去年开春管屯的千户说要修墩台,每亩加派三分'防秋银',但朝廷从前年开始就没有发粮饷了!整整两年,俺没有得到朝廷一文饷银。”

操蛋的世界在哪里都有,哪怕过了四百年,方法都不带变的(忽然意识到,小说开始的时间还正好是四百年。)

“俺拿不出来,只能向王百户借,利滚利到七两。“贺老六突然扯开衣襟,胸口鞭痕像蜈蚣在爬:“今年旱灾,粮食收入减少,租子却不降,俺还不起,卫所催钱的把俺吊在旗杆上打,营田契被夺了去抵债。后面王百户的管家来说,按《清勾条例》俺家闺女得补进营妓房,俺只能带着老婆,娃和闺女逃难,逃到金碎镇的时候,身边的家当都当光了,只能把婆娘卖了一石麦子,逃到米脂县的时候,娃生病了,俺把闺女卖了3钱银子,闺女没了,娃也病死了~~~~。”

“呜呜呜!”四周听故事的流民忍不住哭了出来,这种家破人亡的故事也在他们身上出现,他们也是贺老六。

贺老六忽然站起来,边走向无定河边喃喃自语道:“地没了,家也没了,娃死了,婆娘和闺女被俺卖了,俺这个废物还活着做什么。”

几天前因为天天忍饥挨饿,贺老六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找粮食身上了,对自己家破人亡的事实,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两天在徐晨这里吃了几顿稠粥,心思开始活跃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然家破人亡,加上这些天听了这么多悲惨的故事,内心越来越压抑,有一死了之的想法了。

贺老六走的越快,最后更是冲进无定河当中,很快半个身子就被淹没了。

徐晨着急跑过去道:“快救人。”

徐晨大步奔跑,在贺老六淹到胸口的时候拉住了他,但贺老六挣脱徐晨的手道:“徐先生,俺不想活着了,让俺去死吧。”

徐晨忽然灵光一闪道:“你还有一个闺女等着你来救,你死了,你闺女怎么办?我们先上岸,我帮你把闺女找回来。”

可能是徐晨这句话给了贺老六活下去的理由,后面他不挣扎了,被徐晨拉上岸。

徐晨喘口气道:“小五,去你弄一身干净的衣服,贺老六你也梳洗一番,我带你进县城找闺女。”

贺老六当即给徐晨下跪磕头道:“先生要真能救回俺闺女,你就是俺的主人了,以后即便是闯刀山火海,俺贺老六也不皱眉头。”

徐晨皱着眉头道:“我不喜欢被人叫主人,你真要报恩,我还缺一个护卫,你就给我当护卫吧。”

“是,老爷。”

徐晨听到这个称号一阵别扭道:“还是叫我先生或者是东家,老爷的称呼听不惯。”

贺老六马上改口道:“是,东家。”

徐晨问道:“你把女儿卖给哪家人了,说详细点,我才好帮你找人。”

贺老六道:“是飘香院”

“飘香院?嗯!”徐晨大致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没多久,小五带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清洗干净的贺老六穿上去,整个人终于摆脱了流民落魄的样子。

“小五去飘香院。”

“是,先生。”

米脂,飘香院。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飘香院依旧有不少客人。

明代妓院(尤其是官营妓院)的日常活动并不仅限于夜间,白天通常也会开放,但服务内容和客群与夜晚有所不同。

白天活动多集中于文人雅集、酒宴酬唱、戏曲表演等社交娱乐项目。高级妓院(如南京秦淮河畔)常作为文人、官员的社交场所,白天举办诗会、茶宴,名妓以琴棋书画助兴。夜间活动更偏向私密性服务,客群包括商贾、士绅及普通市民。

当然米脂县比不上江南繁华,市场更小,飘香院为了赚钱,也经营餐饮酒店的业务,对士绅来说飘香院也是本地的高端宴会场所。

大厅内宴席上也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些穿着华丽的妓女依偎在主人身边,丝竹管乐不绝于耳,空气当中都弥漫着脂粉的气息。

城外流民的惨状和眼前的奢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