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碎的翅膀

楚阳站在第七区的隔离墙外，防护服的面罩上全是水汽。他看见街道两边的房子都爬满了发光的藤蔓，那些藤蔓像有生命似的在墙壁上蠕动。一个老奶奶正在阳台上浇花，可她的脚已经和地板长在了一起，花盆里的植物根须扎进她的手臂。

“这里不对劲......“楚阳摸了摸腰间的金属短杖，那是他用来净化污染的武器。突然，整条街的人都转过头来，他们的眼睛闪着诡异的蓝光，胸口裂开钻出像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

地下深处有个秘密基地，墨衡正盯着装满绿色液体的玻璃罐。罐子里漂浮着许多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她们的后颈都有个月牙形胎记。当墨衡把一块闪着星光的碎片插进控制台，所有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

地面上，楚阳被那些触手逼到墙角。他挥动短杖砍断两根触手，可断掉的触须在地上扭动着拼出奇怪的符号。这时他脑袋一晕，眼前闪过三百年前的画面：暴雨中，市长把一枚芯片埋进地基，那芯片上的图案和现在追他的怪物一模一样。

“原来这一切早就被计划好了！“楚阳还没回过神，突然听见天空传来巨响。他抬头看见苏映雪姐姐飘在空中，她后背长出水晶翅膀，手里握着一把发光的长枪。平时温柔的姐姐现在眼神冰冷，一枪就把保护罩捅了个大窟窿。

街边的藤蔓突然疯长，把整条街包成个巨大的茧。楚阳听见茧里传出心跳声，每一声都震得地面发抖。他知道必须赶快行动，但墨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以为在救人？他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幸福。“

这时楚阳发现自己的手开始变透明，这是过度使用特殊能力的征兆。他咬咬牙，朝着地底红光最亮的地方冲去，那里肯定藏着所有问题的答案......

楚阳在第七区街道上狂奔，身后传来晶化居民们诡异的脚步声。那些被藤蔓控制的人动作出奇地整齐，就像被无形丝线操纵的木偶。他的防护服左肩破了道口子，暗金色的黏液正从裂缝渗进来，在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刺痛。

转过街角时，楚阳差点撞上棵变异的老槐树。树干表面布满血管状的凸起，树枝上挂着的不是树叶，而是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他注意到有块芯片卡在树皮缝隙里，和记忆里三百年前奠基仪式上见过的很像。

“别动。“突然有双手把他拽进阴影。是个穿连体工装裤的女孩，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它们靠热感应追踪，把这个涂身上。“

女孩扔来罐冰凉的凝胶。楚阳抹在防护服破口处时，发现追兵果然在附近徘徊着失去了目标。他借着微光看清女孩胸牌上的名字：林小雨，第七区地下管网维修员。

“你知道地底红光是怎么回事吗？“楚阳压低声音问。林小雨突然脸色煞白，扯着他钻进路边下水道入口。

潮湿的隧道里回荡着咕嘟声，墙壁上粘着半透明的胶质物。林小雨的手电筒扫过某处时，楚阳看见胶质里封着个人形轮廓——那正是三天前失踪的邻居王叔叔，此刻他胸口插着晶蔷薇藤蔓，像在给某种东西输送养分。

“七天前维修管道时，我撞见他们在埋东西。“林小雨的声音发抖，“很多穿白大褂的人，还有...还有会动的棺材。“

他们来到隧道交叉口，林小雨突然停下。前方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红光把整个空间染得血腥。透过生锈的铁栅栏，楚阳看到毕生难忘的场景：三百个玻璃罐排列成巨大圆阵，每个罐子里都泡着穿白裙的少女。她们的头发像水草般漂浮，后颈都有个月牙形胎记。

最中央的圆柱形培养舱里，苏映雪姐姐闭眼悬浮着。她的后背伸出水晶翅膀，可那些美丽晶体正在渗出黑血，翅膀根部连着无数蠕动的肉管。

“那是上个月来视察的工程师！“林小雨捂住嘴。楚阳感觉心脏被攥紧了，三个月前苏映雪说要出差考察新城区，原来是被骗到这里。

培养舱突然发出警报，苏映雪的眼睛猛地睁开。她的瞳孔变成冰冷的机械蓝，翅膀上的水晶片哗啦啦抖动。楚阳还没来得及反应，整面铁栅栏就被翅膀掀飞，碎片擦着他耳朵划过。

“清除...清除...“苏映雪的声音带着金属回音，翅膀射出无数晶刺。楚阳扑倒林小雨滚进侧边管道，原先的位置瞬间插满发光的尖刺。

更多脚步声从后方逼近。晶化居民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扭曲的肢体在管道里爬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林小雨突然指着上方：“通风管道！我有权限卡！“

他们手脚并用地钻进狭窄的金属管道。楚阳的膝盖被螺丝钉划破，血珠滴在钢板上发出轻微声响。下方传来晶刺穿透钢板的声响，最近的一次离他的鞋底只有半寸。

爬过三个岔路口后，前方出现亮光。林小雨刚探出头就僵住了——墨衡带着五个变异保安等在那里，他们手臂上缠绕的藤蔓正开出妖异的紫花。

“小朋友不该来地下室玩。“墨衡推了推金丝眼镜，藤蔓突然缠住林小雨的脚踝把她拖下去。楚阳想抓住她却只扯下半片工装布料，眼睁睁看着她被藤蔓裹成茧蛹。

墨衡身后的显示屏突然亮起，画面里是被晶蔷薇包裹的新长安城全景。每栋大楼都变成巨大的花苞，街道上行走的人们面带幸福的微笑，可他们的眼睛全都变成了星形符号。

“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墨衡陶醉地张开双臂，“没有痛苦，没有争吵，所有人都心意相通......“

楚阳突然注意到墨衡后颈的皮肤在蠕动。当那片皮肤掀起时，他看见底下闪着蓝光的机械脊椎——这个人早就不是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