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饶命!我只是个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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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熟悉又陌生

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响,廊下灯笼将两道拉长的影子投在木板地上。

“你快从实招来,这首《江城子》是不是你写的?我总觉得这诗和你下午讲的那个故事有点儿关联呢。”梦玉箫双手叉腰,扬起小脸,翘着那可爱的小鼻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韦晓宝咧嘴一笑,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凑:“哪能啊?我早说了,全归浩均兄的功劳!”

梦玉箫眼睛滴溜溜一转,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韦晓宝,仿佛要把他看透似的。

“哼!你若不说实话,等大师姐回来,我可就告诉她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听到“大师姐”这三个字,韦晓宝心里咯噔一下——他深知那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师姐从不轻饶人,到时估计是小命难保。

“好好好,其实……我只是借了家乡前辈的光,参考了一下他的大作罢了。”韦晓宝无奈地摊了摊手,老老实实地说道。

梦玉箫露出一阵恍然之色,“我就说,你怎么会写出这么好的词,原来是盗取他人墨宝。那下午的狐妖传说也是掺了假?”

“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吧?”韦晓宝轻声答道。

梦玉箫点点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嗯。”

韦晓宝忽然笑道:“这《江城子》不妨当作狐妖传说的开场曲,加上今天这场戏的加持,明天我们小册子的宣发肯定更给力!”

“拿狐妖传说当引子,再搭上这新词——明日我们的话本怕是要卖断临安城。你刚刚说的宣发是什么东西?”梦玉箫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晃了晃小脑袋。

“简单来说就是让更多人晓得苏苏姑娘的故事。”韦晓宝随口回答,“你刚刚说等大师姐回来?她去哪了?”

“她早上就回京城了,下个月花魁大赛前还会回来一趟。”梦玉箫回答,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

“回京城?”韦晓宝眨眨眼。

“可不是嘛,你总不会连大师姐是京城人都不晓得吧?她这次在临安待了一个月,已经是我见过她离京最久的一次了。”

“要不是她总不在临安,临安第一花魁的头衔怎么可能会落在风雪阁的姬月头上。”

“原来如此。”韦晓宝点点头。

忽然他再次开口道:“咱们还要寻个布庄联手,做些绣着狐妖纹样的衣裳......”

梦玉箫听着,眼睛一亮,立刻猜到韦晓宝的心思,“难道你打算做成衣买卖?”

话音未落,东厢雕花门“吱呀“洞开。司马浩均铁塔般的身躯堵在门口,身后的苏苏探出一个已经梳成双丫髻造型的小脑袋。两人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萌态十足的身高差组合。

司马浩均挠了挠头,憨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怎么不一块儿进屋?”

“一起进屋?没想到浩均兄也喜欢这口味!”韦晓宝眯眼坏笑,话中暗含调侃。

一旁的梦玉箫和苏苏虽然在红尘中闯荡多年,但年纪都不大,苏苏也就十七八岁,俩人脸颊顿时通红,互相对视,气氛中充满了几分青涩的羞怯。

“哎哟,疼疼疼,快松手!快松手!”

梦玉箫踮起脚尖,伸出一只邪恶的小手,揪住韦晓宝的耳朵就来了个 2160度大旋转。

“你刚才还说要找布行合作?可我们现在这点钱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闲工夫谈合作?”梦玉箫松开用力的小手,轻哼道。

“你们要找布庄?司马大哥说他们司马家可是纺织大户啊,你们不妨找他们家合作?”苏苏依旧脸红地轻声建议。

“对啊!司马家现在当家的是我姐姐司马玲,明天你们可以去找她谈谈。”司马浩均刚才虽然没理解韦晓宝的言外之音,但听到苏苏提到了自己便赶紧附和道。

韦晓宝眼睛倏地亮起来,眼前浮现昨日公堂上那道月白身影——虽隔着面纱,那声“民女司马玲“却清泠如碎玉。

正要细问,忽觉腰间软肉就被梦玉箫给掐住了。

“昨日衙役为何单抓你?”少女眯起猫儿眼,“难道你又去偷看隔壁王寡妇沐浴叫人逮了?”

韦晓宝沉默了......在梦霸王眼里,他竟然是这种人。

“你认识林一吗?”韦晓宝扯了扯嘴,问道。

“就是那个司马家的厨子吧?前些天他不是还找你借钱?他怎么了?”梦玉箫追问。

“嘿,昨天韦兄弟可是表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司马浩均插话道,随后把昨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梦玉箫认真盯着韦晓宝,语气中带有一丝困惑:“其事虽去,可气犹在……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可惜,你只是秦月楼里的杂役......”

檐下灯笼忽然“噼啪“爆了个灯花。

梦玉箫望着面前的韦晓宝,忽然恍惚——这自幼和自己厮混的“青梅竹马”,自从上个月跌进西湖后竟似换了个人。从前只会偷看姑娘胸脯的惫懒货,如今竟能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这般凄绝的词句,虽然他说是抄来的。

看着梦玉箫那复杂的眼神,韦晓宝心中顿感不妙,急忙扯开话题,对着一旁的司马浩均问道:“司马小姐年纪轻轻的,怎会由她掌管司马家生意?”

“玲姐其实挺可怜的,司马家的生意本来是由我苏伯父掌管,谁知他去年去金陵参加商贾协会的途中出了意外,如今只能天天卧床养病。而家中的司马老太年事已高,其余男丁又古板守旧,唯有玲姐懂得变通经营,拥有经商的天赋。”司马浩均叹道,“只是可惜了,她从小爱诗词,如今不得不放下这些热情,但她作为女子整天在外抛头露面总会惹非议。”

在封建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何况还要去沾染一个被世人所不齿的商贾身份。

“......所以说司马姑娘当真不易。“韦晓宝不知何时敛了嬉笑,“生在商贾家已是艰难,偏又逢父亲病重。“

夜风送来更夫梆子声,韦晓宝仰头透过窗沿望着满天星斗。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然一月有余。

他早看透这时代的女子活得艰难——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要困在闺阁描眉点唇。

司马玲掌印治家的故事,倒让他想起前世那些商海浮沉的女强人。

他刚开始多么渴望能够改变眼前的这一切,让人们摆脱这些束缚人性的枷锁,走向自由和进步。

然而,他慢慢地发现仅凭他一人之力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不过是这茫茫人海中的沧海一粟罢了,空有一双勤劳的手却难以撼动那根深蒂固的旧观念大山。

既然如此,倒不如另辟蹊径。

如今的韦晓宝只想充分发挥自己那颗充满未来技术的大脑,去获取无尽财富。待腰缠万贯之时,再迎娶几位美若天仙、貌比花娇的娇妻,从此过上无忧无虑、平平顺顺的安稳日子。

再不济,在这秦月楼当个杂役,与美女拌拌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想到此处,他不禁望向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已经有些涣散的梦玉萧,露出一丝憧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