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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林家(求追读)
“瞧这陈家,已然残阳西坠,竟还敢与我林家谈条件,当真是不识时务。”
林家五公子林长平嘴角一抹轻蔑,对着身侧护卫轻声哂笑道。
那护卫赶忙躬身,神色忧虑劝道:“公子,万望您莫要因一时意气而坏了大事。小人曾听闻,这陈家少主绝非善茬,手段狠辣决绝,便是对自家亲眷,亦能痛下杀手,说斩便斩。
倘若他因遭公子这番羞辱,愤而起意、鱼死网破,恐生诸多事端啊。”
此护卫唤作文武,乃林家重金聘请之高手也。此次林家特意差遣于他,命其护佑林长平周全。
临行之际,林家家主曾郑重嘱托文武,务必看顾好林长平,切不可让其肆意妄为。
林长平微微颔首,淡笑道:“想必是老头子这般交代于你,罢了罢了,某自会多加留意便是。”
话虽如此,然林长平却全未将彼言之语置于心间,直至踏入议事堂之际。
刹那间,一股威压袭来。举目望去,那高悬之堂主座上,端坐着一位青年。其面容温润和婉,然周身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置疑、难以忤逆的威势。
其右立一矮小汉子,神色泰然;左侧则站一身形伟岸的大汉,面容与那陈少主颇有几分相似。此刻,此大汉怒目而视,似魔神临世,恶气横涌。
左右两侧各侍立三名披甲执锐的护卫,腰间利刃悬佩,杀意森然。
林长平见此情形,喉间不自觉地滚了滚,咽下一口唾沫。他微微侧身,压低声音向身旁的文武轻声道:
“倘若对方发难,以汝之能,可有把握护我周全,保我安然脱身?”
纵是素有林家第一高手之称的文武,面上亦难掩惊惶之色。他压抑着内心的惧意,神色凝重,沉声道:“断无此可能!”
“连你这林家第一高手都无计可施?”
“我不过一寻常先天高手,而我等面对的是一群不俗的先天高手!公子,务必收起算计之心,此番平安谈妥方算成功,反正咱们林家也不缺钱。况且......”
“况且什么?”
“此间众人之中,最为凶险者,当属主座之上的陈少主。此人的危险,远非其余诸人可比,其武功高深莫测,以我之能,竟全然无法窥得深浅。”
吁……
林长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刚一相见,对方便摆出这般架势,其心思已然明了。分明是欲牢牢掌控主动权,迫使林家只能充作恭顺听客,任其拿捏。
‘曾闻陈家已然式微,衰败之势尽显,怎料其竟还能轻易遣出如此多的先天高手。观其底蕴深厚,我林家与之相较,实有云泥之别……’
林长平心中暗自思忖,面上虽强作镇定,可先前那小觑之意却已悄然消散。
但不管怎么样,他作为林家子弟,也不能损了家族的颜面。
他阔步向前行去,神色坦然,朗笑道:“久闻陈家少主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尊颜,果然气宇非凡!”
听闻此言,陈玄白嘴角微扬,淡笑道:“林家远道而来,陈某未能远迎,实乃失礼。诸位请入座。来人呐,看茶!”
林长平领着林家诸人,于另一侧席位依次落座。
待那茶水奉至案上,有关灵田的磋商旋即启幕。
陈玄白微微欠身,率先开口道:“林家行事向来豪爽大气,此番诚意,着实令陈某钦佩不已。
我确有出让灵田之意,只叹家族诸事繁杂,诸多束缚,实难率性而为。需权衡利弊、通盘考量之后,方能定下决断啊。”
“陈少主此番举措,实属情理之中。灵田一事,干系重大,自然需审慎筹谋、思虑周详。
即便最终此事未能顺遂如愿,于我林长平而言,此番能够与陈少主结交为友,亦不失为一桩收获。”
林长平言辞之间,尽显恭谨之态,然其周身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卑不亢,如此风范,倒也未曾辱没林家门楣。
然其所言,字字皆经深思熟虑而后出。恰似这后半句言语,言明仅以一己之身与陈玄白结好,而非借家族之名。
此中缘由,自是因念及当下陈家与钱家纷争正酣,实不愿深陷其间,徒惹事端。
仅此一端,便足见其行事审慎、性情缜密之态。
“既然公子如此坦然,那我便直言不讳了。这与林家的生意陈家要做,但这灵田却是难以全权交付。”
“哦?”
林长平微微蹙起了眉头,“此话何意?”
陈玄白端坐席间,缓缓擎起茶杯浅抿一口,悠悠开口:
“我陈家愿割让半数灵田,赁予林家,且不设租赁之期。往后灵稻耕种培育诸般事宜,两族各派得力人手协同操办。待灵稻收成之际,所得之利,两家共分。”
言罢,一旁的林长平听闻此语,面色瞬间微变,这般安排于他林家而言,着实算不得一桩有利之事。
毕竟灵稻所获之财,对林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在乎的只有另一条,仙人!
“待到最后将灵稻交付仙人时,林家可于一旁协助,我陈家定然不会忘了在仙家面前为林家美言几句。”
陈玄白轻搁手中茶杯,笑容浅绽。
至此,话意已然明了。
不过是在陈家与仙门交割之际,让林家如僮仆般在侧侍奉,混个面熟罢了。
闻听此语,林家诸人不禁暗自嘟囔,浅露怨色。
即便是向来皆秉持着恭谨的林长平,此刻亦是失态,面色一沉,冷冷开口道:
“未曾想我林家满怀诚意而来,竟遭这般羞辱。罢了,这灵田之事,我林家不掺和便是!”
林长平拂袖而起,作势便欲离去。却不想身旁的文武赶忙伸手将其稳稳按住。
“公子且息怒,万勿冲动行事啊!”
循文武目光所及之处看去,但见那两旁身披甲胄之士与魁梧大汉,皆目光如炬,直直逼视着林家诸人。
“哈哈哈!”
恰在此时,陈玄白那爽朗的笑声悠然响起。
“陈少主何故发笑?”
“久闻林家五公子素有林家智囊之誉。今日得见,却感名不副实啊。”
“此言怎讲?”
“汝将我所言之事以作羞辱,此便足以为证。”
经陈玄白这一笑,林长平面上的冷色渐消,转而换上了一抹审视之意。
须知他向来不是行事莽撞冲动之辈,适才所为,不过是一番浅易试探罢了。
当下,林长平开口:“还望陈少主有话但说无妨!”
陈玄白问道:“陈某仅问公子一言,这灵田给了林家,林家可守得住?”
“有何守不住,我林家虽无家传武学,但也是有供奉一众高手在府上的。”
“就凭你身侧这位被我陈家寥寥数名甲士吓得不敢轻举妄动的高手?”
此言一出,文武的脸色仿若蒙上了一层寒霜。
凡江湖习武之人也终归有一口傲气,容不得羞辱。
此番倒是一改之前,反倒是林长平稳住了这位林家第一高手。
“不妨直言相告,我陈家虽说在数月之前遭受沉重打击,然而到底有着百年深厚底蕴。不然又怎能与钱家争斗得难解难分?反观林家,即便此刻我将你诛杀,令尊又岂敢上陈家兴师问罪?”
“当然,我陈家自然不会对诚心而来的客人做此等行径,尔等也勿要担忧。”
陈玄白的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
短暂地沉默后,林长平起身拱手,“承蒙陈少主赐教,我乃一书生,对林家武力内情了解尚浅,此事需待与族中长辈细细商议。”
随后林长平拒绝了陈玄白设宴招待的盛情挽留。
踏出陈家大门,林家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公子,虽不愿承认,但那陈少主所说实有几分道理。”
文武虽有傲气,但也非盲目之人,他担任林家供奉多年,林家实力他也是知晓的。
江湖散人,实是无法与这些大族武人相提并论。
“文供奉,你都知道的事,我身为林家公子又岂能不知。”
林长平长叹一声,林家底蕴还是太微薄,立根不深,下无武力扶持,上无仙门相佑。
“也罢,与我来时所想虽略有偏差,却也无大碍。”
“公子早有所料?”
“我原本也没想过直接将这灵田买下。本欲与陈家携手谋事,借林家之势护持灵田。只不过,需令林家于与仙人结善缘一事上,稳占主动之位。
但从咱们踏入议事堂的那一刻起,这样的结果就注定无法实现了。无妨,一步步地慢慢来吧!”
望着林家的车马扬尘而去,陈云志内心十分担忧。
“少主,此事能成吗?”
“成,则林家可兴;不成,则林家我或可谋之。”
在这聚龙山下,那些仙门就是天,若是林家这点道理都无法参透,那这五十载所积累的财富也迟早被他人侵夺。
自从陈家与楼家联姻之事落定,这灵田租赁之事都是稳赚不赔。
陈云志喟然长叹,他只是一账房先生,目光难及触及远方,只知如今账本令人头疼。
罢了罢了,纵此事不成,至多他再对着账本,愁绪萦怀数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