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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经文,消息,一路向西

20:35

我盘坐在褪色蒲团上,指腹摩挲着绸面凸起的《金刚经》绣文。

黑暗中“如是我闻”四个梵文突然在视网膜灼烧,檀香混着血腥味的空气里,须菩提与佛陀的问答声穿透三千年时光: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青铜椁壁的饕餮纹渗出青光,将右侧抢夺佛珠的两人映成青面獠牙。

穿驼色风衣的女生攥着半截降魔杵,杵尖抵住同伴咽喉:“把古灯给我!这鬼地方需要光源!”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蒲团下的纤维突然蠕动如活物,六字真言顺着尾椎骨攀上脊椎。

我闭目看见识海中浮现鎏金贝叶,三百零七片经文悬浮如星斗,某片残叶上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正在龟裂剥落,重组出“诸法空相不生不灭”的新偈语。

“都他妈别吵了!”

庞博的暴喝震得内棺嗡嗡作响。

他扛着的牌匾“大雷音寺”四字正渗出金漆,滴落在争夺铜磬的三人脚边,烧出焦黑的印痕。

某个男生捂着灼伤的手掌惨叫,腕上佛珠串突然绷断,十七颗木患子滚进棺椁缝隙。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释迦牟尼的法音忽然裹挟着恒星风呼啸而至,我耳道渗出淡金色液体,在肩头凝成迦陵频伽鸟的轮廓。

左侧正在撬取棺壁青铜片的眼镜男突然僵直,他手中的地质锤浮现出千手观音虚影,二十二条臂膀将他按回角落。

“这蒲团在发光!”

汉服女孩突然指向我身下。

褪色绸缎表面浮起《能断金刚分》的偈颂,每个梵文字符都在分解重组,织就全新的《大日如来心经》。

我掌心按住“色即是空”的绣纹,触感却如触摸中子星物质般致密灼热。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棺外突然传来恒星坍缩般的轰鸣,鳄祖的嘶吼穿透青铜椁壁。

供台残片上的古灯自动飞旋,在众人头顶晃荡遮掩。

庞博的牌匾剧烈震颤,释迦牟尼四十八大愿化作金色锁链,将某个试图抢夺佛珠的人捆在穷奇浮雕上。

我睁开眼时,蒲团下的《法界通化分》正侵蚀现实。

牛仔外套男的冲锋衣口袋长出曼陀罗花,穿迷彩裤的男人掌纹里游动着摩诃迦叶尊者讲经图。

汉服女孩的禁步玉佩重新凝聚,这次镶嵌的不再是和田玉,而是凝固的星云。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青铜内棺的北斗星图突然点亮,古灯逐个照亮天枢到摇光之位。

众人抢夺的法器自动归位,展露最后的力量。

降魔杵插进棺盖“离”位,佛珠串缠绕在“坎”位。

我身下的蒲团腾空而起,将《金刚经》全文投影在二十八星宿之间,每个梵文字符都在改写宇宙常数。

庞博突然拽住我的战术背心:“你额头上……”

青铜椁壁映出我的倒影——眉心浮现出旋转的卍字符,每道笔画都由诸多更细微的东西构成,正在吞噬周遭的恐惧与贪婪。

棺外鳄祖的嘶吼过度成佛陀诵经声,九具龙尸的脊椎骨开始摇曳,照亮前方某片正在坍缩的星云。

当九龙拉棺凿穿北斗星域的苍穹时,我正第三次尝试用瑞士军刀在棺壁上刻划痕,刀刃在触及铜绿的瞬间崩成齑粉。

棺盖被庞博掀开后不久,九具龙尸已拖着青铜巨棺坠入云雾缭绕的深渊,只留下崖边歪斜的石碑上“荒古禁”三个虫鸟篆在晨曦中渗出血色。

我蹲在裂成蛛网状的青铜锁链旁,战术手套沾满暗红色苔藓。

叶凡抛来的矿泉水瓶在半空划出抛物线,瓶身“农夫山泉”的商标下,一瓶莹莹如玉的液体被包裹在塑料中。

这是他们在禁地深处寻到的泉水。

我时不时仰头饮下一口,喉管像被轻柔地拂拭,等走上许久,那种感觉完全消退后,掌心已攀上老人斑。

镜湖倒影里仍是张四十余岁的沧桑面孔,唯有眼神还留着泰山巅那个地质勘探者的锐利。

我看着诸多同行者们化作鹤发鸡皮的垂暮者相互搀扶,而庞博新生的婴儿肥脸颊与他肩头扛着的“大雷音寺”残匾形成荒诞对比。

从急救包里翻出最后半卷绷带缠住枯槁的右手,我转身走向炊烟升起的方向,选择与众人分道扬镳。

“此去怕是难同路了。”

这具身躯虽难免衰朽,但此时却比旁人多了昆仑四年锻出的韧劲。

身后传来衰老沙哑的劝留声,像砂纸摩擦青铜棺椁的回响。

三月后,我蹲在无人的青石板街角,用地质锤敲碎最后一块源石。

茶楼说书人的醒木拍案声混着糖炒栗子的焦香飘来:“话说那摇光圣地的仙长,袖里能装下整条洛河……”

摊开掌心,七枚铜钱在《金刚经》梵文流转下悬浮成阵,这是我在古墓里掘出半截菩萨像时发现的。

泥塑的莲座里藏着三斤源,够我在醉仙楼买三壶不掺水的“灵酒”,或者付一次传送阵的零头。

“昨儿个摇光圣地的仙长踩着玉舟往火域去了,据说雷火烧透半边天咧!还有魏国边境挖出件通灵宝器,赤霞门和离火教为这个灭了三座村子……”

牵骡马的行商蹲在草棚下避雨,粗陶碗里劣酒混着修士斗法的传闻往外溅。

“听说了吗?西漠来的行脚僧被青霞洞天扣下了!”

蹲在卦摊旁的老乞丐突然压低嗓音,他缺了口的陶碗里躺着半块刻有“阿弥”字样的佛牌。

“要说那西漠佛土,三千古刹供的可都是阿弥陀佛大帝金身!三年前有域外佛子乘九品莲台而来,八部天龙开道。

须弥山梵钟自鸣七日,八宝功德池绽开金莲相迎。

结果您猜怎么着?

说是释迦尊者触怒了真佛,连讲经台都叫人拆了!

问缘由?

嘿!

山门前的接引比丘说了八个字——【佛心不净,魔障深种】!

多了,半句不肯再提。”

我摩挲着蒲团边缘的“须菩提”绣纹,这物件自从在识海里投射《能断金刚经》后,某个篆刻在虚空中的“卍”字符指引我望向西方。

那里似乎有座被九道龙脉拱卫的青铜古庙虚影。

“这位爷,劳驾抬抬脚。”

扛着糖葫芦架的小贩踢开我倚着的墙砖,我也顺势起身离开。

晨雾未散时,我跟着西域商队混出城门。

第七个寒暑,我在大魏朝边境的驿站换到第三匹瘸腿老马。

马鞍袋里装着燕地修士交换来开辟轮海用的《基础引气诀》,羊皮卷边角还沾着赤血蟒的毒腺液。

三日前那群劫道的散修恐怕临死都想不到,他们眼中的凡人老者袖里藏着些什么。

守阵的老修士数着我倒在阵图上的源石,混浊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这纹路……小友从何处得来?”

他枯爪般的手指捏着块带血丝的源。

“古墓里刨的。”

我故意让袖口露出半截考古探针,指腹在《金刚经》绣纹上轻叩。

阵纹亮起的刹那,老修士袖中飞出的噬魂虫撞上无形佛光,在惨叫中化作青烟。

这已经是第七次遭遇劫杀,也是到达目的地前的最后一次。

传送阵的力量撕开空间,我听见道道龙吟从地脉深处传来。

怀中的蒲团突然烫如烙铁,《金刚经》全文在虚空显化,将试图篡改坐标的阵纹强行扭转向西。

恍惚间看到释迦牟尼在星空另一端结跏趺坐,他座下的的并非莲台,而是一座刻满纹路的青铜棺椁,煞是眼熟。

黄沙漫过脚踝,我拍打掉身上的沙尘上路,数着佛塔尖端的舍利子计算步数。

第八百七十三座浮屠塔下埋着半块断碑,以地质学家的眼光丈量风化纹路和文字,这该是释迦摩尼初至西漠时讲经的遗址。

指尖抚过“一切有为法”的残缺刻痕时,蒲团突然腾空展开成八宝袈裟,将陡然浮现的危险罩进经文演化的掌中佛国中消弭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