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黄皮子盯上的我们
我叫二毛驴子，是土生土长的东北娃，家就在老林子边上的屯子里。咱这旮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多如牛毛，什么狐仙、黄皮子，以前我都当是老一辈人瞎咧咧，直到经历了那件事，才知道啥叫怕，啥叫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那年冬天，雪下得贼大，漫山遍野一片白茫茫，一脚踩下去，雪能没到大腿根儿。我和屯子里的几个发小，大柱、三驴子、翠花儿，还有大柱新谈的对象晓萱，都窝在我家热乎乎的炕头上唠嗑。唠着唠着，也不知道咋就扯到了后山那片老坟圈子。
“你们听说没？老坟圈子里闹黄皮子呢！晚上有人瞧见黄皮子在坟头上蹦跶，眼睛绿莹莹的，跟鬼火似的！”大柱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神神秘秘地说。
“拉倒吧你，可别瞎白话，哪有那么邪乎，指不定是你自个儿看花眼了！”三驴子撇撇嘴，满脸的不信。
“真的，我能骗你们？我二舅家的狗崽子，前几天黑天就让黄皮子给祸害了，脖子上俩血窟窿，死得老惨了！”大柱急得脸通红，就差没赌咒发誓了。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痒痒得厉害，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要不，咱今晚去瞅瞅？说不定还能抓只黄皮子，卖了换钱，买酒喝！”我一拍大腿，扯着嗓子提议道。
翠花儿一听，立马瞪了我一眼，“你可拉倒吧，那地方邪性得很，老辈子人都说黄皮子记仇，惹了它们可没好果子吃！”
“怕啥，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几只黄皮子？”我满不在乎地梗着脖子说。
晓萱一直没吭声，听到这话，拽了拽大柱的袖子，小声说：“我有点害怕，要不咱别去了。”
大柱拍了拍晓萱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呢，就去看看，没啥危险的。”
就这么着，在我的怂恿下，大伙七嘴八舌地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晚上去老坟圈子探个究竟。
白天的时候，我们几个在村子外头晃悠，突然瞧见一个小孩蹲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个破布娃娃，正玩得不亦乐乎。这小孩看着眼生，以前在屯子里可没见过。
“嘿，小孩，你从哪来的啊？”我走上前，好奇地问道。
小孩抬起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看着有点怪，可当时也没多想。“我就住在附近呀。”小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听着倒也没啥异样。
也不知道咋的，这小孩就跟我们玩到了一块儿，带着我们在雪地里疯跑，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打雪仗，玩得那叫一个开心。玩着玩着，小孩突然说：“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你们想不想去？”
“啥地方啊？”大柱立马来了兴致。
“后山的老坟圈子，可好玩啦，晚上还有好多会发光的东西呢。”小孩眨着大眼睛，一脸神秘地说。
一听这话，我们几个心里都“咯噔”一下，刚还热热闹闹的，这会儿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这小孩，咋尽说些吓人的话，老坟圈子有啥好玩的，不去不去。”翠花儿撇了撇嘴，满脸嫌弃。
可那小孩像是故意要勾起我们的好奇心，一个劲儿地说老坟圈子里的稀奇事儿，什么会跳舞的影子啦，会唱歌的石头啦，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慢慢地，我们心里的恐惧又被好奇心给压了下去，尤其是我，本就对那老坟圈子好奇得很，这下更是按捺不住了。
“要不，咱就去看看？说不定真像小孩说的，有好玩的呢。”我看向大伙，试探着说。
“我看行，反正咱这么多人，还怕啥。”大柱第一个响应。
就这样，在那神秘小孩的怂恿下，我们决定晚上跟着他去老坟圈子。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落了下来。我们几个带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去。那小孩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带路，看着一点都不害怕。雪在脚下嘎吱嘎吱响，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
快到老坟圈子的时候，一股阴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人直打哆嗦。月光下，那些歪七扭八的墓碑影影绰绰，看着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我咋感觉后背发凉呢。”翠花儿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声音都有点发颤。
“别怕，有我呢。”我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有点发毛，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当孬种吧。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老坟圈子，手电筒的光在墓碑间晃来晃去，照出一道道诡异的影子。突然，晓萱“啊”地尖叫一声，手指着前方，脸色煞白。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带路的小孩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黄皮子，正蹲在一座坟头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在月光的映照下，那眼睛绿幽幽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劲儿。
“这……这是咋回事？那小孩呢？”三驴子结结巴巴地说。
还没等我们弄明白是咋回事，突然，四周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叫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呻吟，又像是动物在愤怒地咆哮。
“不好，是黄皮子的叫声，它们来报仇了。”大柱脸色惨白，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们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转身就想跑。可刚跑没几步，就发现周围全是黄皮子，它们眼睛绿莹莹的，把我们团团围住，密密麻麻的，起码有好几百只。
“这下完犊子了，被黄皮子包围了。”三驴子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别慌，背靠背，用火把吓唬它们。”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树枝。其他人也赶紧照做，一时间，我们周围火光闪烁。
黄皮子好像对火有些忌惮，它们在周围转来转去，却不敢靠近。可我们的树枝很快就烧完了，火势越来越小。黄皮子瞅见了，又慢慢地围了上来。
“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冲出去。”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脑子却一片空白，啥办法都想不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我们头顶飞过，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们定睛一瞧，只见一只老大的猫头鹰从天而降，它双爪锋利，一下子抓起一只黄皮子，扑棱棱地飞走了。
黄皮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慌了神，四处逃窜。我们哪还敢耽搁，趁着这个机会，撒腿就往山下跑。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等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回屯子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回到家，我们几个都像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的。谁能想到，这一趟老坟圈子之行，竟碰上这么邪乎的事儿。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从那以后，大柱就变得不对劲了。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嘴里还嘟囔个不停，像是在跟谁唠嗑。我们去看他，他也不理我们，眼神空洞，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
晓萱急得不行，整天以泪洗面。找了屯子里的大夫来看，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开了些安神的药，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事儿和我们在老坟圈子里碰到的黄皮子有关。于是，我决定去找屯子里的李半仙问问。
李半仙是我们屯有名的神汉，听说他能和鬼神唠嗑，啥邪乎事儿到他这儿都能解决。我到李半仙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个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
“李半仙，您可得救救大柱啊。”我一进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李半仙瞅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起来吧，我就知道你得来找我。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去招惹黄皮子，这下惹祸上身了吧。”
“李半仙，您可知道咋办啊？只要能救大柱，让我做啥都行。”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急切地说。
李半仙叹了口气，说：“黄皮子这东西，灵性大得很，最记仇了。你们跟着那成精的小黄皮子进了它们的地盘，还惊扰了它们，它们哪能善罢甘休。大柱这是被黄皮子上身了，要想救他，只有一个办法。”
“啥办法？您快说。”我迫不及待地问。
“去老坟圈子，摆上三牲祭品，诚心诚意地向黄皮子赔罪，求它们原谅。要是它们肯放过大柱，自然会撤了法。要是不肯，那我也没辙了。”李半仙神色凝重地说。
我听了，心里直发怵。一想到那阴森恐怖的老坟圈子和密密麻麻的黄皮子，就头皮发麻。可一想到大柱现在的样子，我咬咬牙，还是决定去试试。
于是，我和三驴子、翠花儿商量了一下，准备好三牲祭品，趁着天黑，又往后山走去。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到了老坟圈子，我们按照李半仙说的，摆好祭品，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我抬起头，对着四周扯着嗓子喊：“黄皮子大仙，我们知道错了，那天是我们不对，不该跟着那小黄皮子进你们的地盘。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大柱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完，我们就静静地跪在那儿，等着黄皮子的回应。可过了好一会儿，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黄皮子不肯原谅我们？”翠花儿小声地说。
“再等等看吧。”我心里也没底，只能硬着头皮说。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黄皮子从旁边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它慢慢走到祭品前，看了看，叼起一只鸡，转身就走。紧接着，又有几只黄皮子跑了出来，各自叼走了一些祭品，不一会儿，所有的祭品就被它们抢光了。
“这……这是啥意思啊？”三驴子一脸茫然地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它们好像接受了我们的赔罪。”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我们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没啥异常，这才起身准备走。可就在我们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大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咋来了？”
我们连忙回头，只见大柱正站在一座坟前，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他脸色红润，眼神也恢复了正常，哪还有一点被黄皮子上身的样子。
“大柱，你可算好了，担心死我们了。”翠花儿激动地跑过去，抱住了大柱。
“我这是咋了？咋啥都不记得了。”大柱挠挠头，一脸懵懂地说。
我们把事情的经过跟大柱说了一遍，他听了，也吓得脸色苍白。“看来这黄皮子还真是惹不起啊，以后咱可不能再干这种傻事儿了。”大柱心有余悸地说。
从那以后，我们几个都长了记性，再也不敢去招惹那些邪乎玩意儿了。老坟圈子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像个神秘的禁区，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而黄皮子们那绿莹莹的眼睛，却成了我们心中永远抹不去的阴影，时刻提醒着我们，有些东西，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