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军队过境
四日后的清晨，一行人出现在山崖之上。
赫尔曼把骑士剑扛在肩上，精神百倍地眺望着远处。
经过几天的适应，他意外地发现，每日只需要睡眠四个小时，就能保持精力充沛，和前世孱弱的身体完全不一样。
因此，赫尔曼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守夜任务。
众人在夜晚均能得到好的休息，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行程。
在那日遭遇狼群围攻之后，赫尔曼就刻意将营地刻意选在隐蔽的山崖之上。
虽然这样一来条件会更加恶劣，但也得益于此，后续几天的夜晚再没遇到什么危险。
就算在路上遭遇野兽，也不像狼魔兽那般危险，几人配合之下根本算不上危险。
此时，远远望去，镇子里升起的零星烟火格外醒目。
马库在山崖边蹲下，心有余悸地感慨道：
“这就是巨龙的力量吗？”
整片森林满目疮痍，数不清的树木被粗暴地折断，断口处露出参差不齐的白色。
在这片废墟中，巨龙的足迹深深刻印在泥土里，周围的地上散落着烧焦的残骸，甚至过了这么多天，仍有散落的银白色磷火燃烧不息，宛如战场上的幽灵。
“那头银色巨龙果然来到过这里。”
巨龙留下的痕迹，就出现在镇子之外不远的地方，和当日几人的猜测一样，那头银色巨龙很有可能为了财宝，袭击了人类的城镇。
赫尔曼心中忍不住庆幸，如果那一日，巨龙心情不好，随意朝着他们的方向释放一道吐息，估计几人铁定会命丧当场。
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看这吐息的破坏规模，镇子多半也会变成战场，恐怕会在巨龙的肆虐之下，沦为一片废墟。”
马库听闻赫尔曼的推测，也是面露担忧之色，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望着远处的镇子催促道：
“大门开了，现在就可以通行，我们先进镇子里看看吧。”
赫尔曼却没有急着出发，走完最后一段路程，而是悄悄地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人在这数天的旅途中，倒是形成了一种默契，一般只需要手势交流，就可以明白对方大致的意思，从而规避荒野当中的危险。
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在他的感知中，此刻山崖下方，汇聚了大量的生命气息。
这片树丛废墟距离城镇很近，不可能再出现一路上遭遇的魔兽，眼下这种情况，只有当大量强者集结时才会出现。
赫尔曼的目光紧锁下方的尘土。
军队约五百人的规模，主要由轻步兵和弓箭手构成，背负长矛的轻步兵占了其中的大部分。
在军队的后方，还跟着数十人，他们就连一副像样的装备都没有，皆是一副平民的装扮。
这些人，显然没有经历过军事训练。
赫尔曼推测，他们的存在，极有可能是为了凑数，临时征兆而来的农民。
赫尔曼的目光在这些士兵身上一一扫过，很快注意力就被吸引。
军队的前方，一队身披重甲的骑士并肩而立，他感知到最浓郁的生命气息，便是来自这群强大的骑士。
此刻，众骑士正簇拥着一辆车架，车架由数只驮马运载，上面承装着一个巨大的银色鳞片。
“他们竟然击退了那头巨龙？”
这一幕出乎了赫尔曼的意料。
在他的想象中，本该是巨龙肆虐一番后，带着财宝离开。
不曾想，这支军队竟然战胜了那头银龙，甚至在它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赫尔曼正在为军队的战利品而惊讶，却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布—雷—希—特！”
近乎嘶哑的低吼，携着浓浓的恨意，约翰在此刻一反常态，在他身上再看不到平日的稳重。
他死死地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赫尔曼挑了挑眉，顺着约翰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一众骑士的首位，一名男子身着华贵铠甲，骑乘高阶双头鹰魔兽坐骑，威武非凡。
抬手按住约翰的肩膀，从他颤抖的身躯中，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压抑不住的愤怒。
同时，赫尔曼也在咀嚼着这个名字，布雷希特，让他意外联想到一位大人物。
在原主的记忆中，那位大人乃是这片土地的所有者，施瓦本公国最大的贵族。
从阿尔特多夫镇所在的乌里，直到北方的阿尔高地区，皆是其治下的疆土。
不光如此，那位大人还是当今皇帝的长子，拥有最显赫的地位与荣誉。
等到军队走远，约翰渐渐冷静下来，大口地吐着空气。
赫尔曼这才趁机确认道：
“那支军队的头领，是布雷希特皇子？”
约翰的拳头攥紧：
“就是那只秃鹫，我到死也忘不了那副盔甲。”
赫尔曼敏锐地捕捉到约翰话语中的异样，心中不禁猜测，难道约翰同这位皇子之间存在什么过节？
约翰虽然只是小镇上的力工，却在战斗中展现出娴熟的技艺。
在他身上，依稀可以感受到生命之种微弱的气息。
只是，他体内的气力已近乎枯竭，注定与骑士的修炼之路无缘。
马库脸色微变，低声警告：
“这种话可不要让其他人听到，小心上了型架掉脑袋。”
私底下诋毁贵族，哪怕是酒后的胡话，也难逃贵族卫兵的追责。
不过，这荒郊野岭的哪有外人，他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谨慎了。
随即将注意力转向远处，望着军队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支军队，难道打算继续追杀那头银色巨龙？”
赫尔曼道：
“恐怕不是。我们过来的山路，就四个人走起来都要提心吊胆，这等规模的军队怎么过得去？”
“也是……”
马库被点醒了过来。
从卢塞恩镇出发去往先前的小镇，若是不饶个大远，就要把他们一路上吃的苦重复一遍。
他对这一带的地理还算了解，思索了片刻，说道：
“从这条路出发朝西面去，只有可能是去往伯尔尼，或者是更远的贝桑松，和银龙栖息的山脉相距很远。”
赫尔曼颔首，他也不认为军队会继续追击。
这支军队很可能另有目的，在路过卢塞恩镇时意外遭遇了巨龙袭击。
而且，如果真是为了巨龙而来，他们就应该配置更多的弓箭手，以及针对巨龙的弩车，不会就这样仓促地踏上行程。
人类长期以来无法击杀龙族，哪怕是下等的双足飞龙，也很难做到。
其中有着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群家伙不光实力强大，还常年栖息在山脉深处，周围有大量魔兽保护。
就算人族强者潜入山脉，也会因为踏入对方的主场而处处受制。
迄今为止记载的唯一一次巨龙陨落，也是发生在大规模的平原战场上。
主动出击讨伐巨龙是极其不智的，一不小心就会葬送全队人马不说，还有可能招致其他巨龙的报复。
约翰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是贝桑松就说得过去了，那个恶魔一定是看上了那片土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眼中的仇恨之火渐渐暗淡下去，最终化作一道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