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落脚之处

赫尔曼摆了摆手，示意并无恶意。

“放心，这是无意之举。”

卢卡斯俯身拾起骑士剑，不好意思地递还到他手上。

赫尔曼见农舍主人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便亮出他编造的身份，打了个圆场：

“我们从东边来，家父是格拉鲁斯男爵手下的骑士，他们几个都是我的随从，绝不会伤害你。”

农舍主人仍旧不愿相信，他的目光在赫尔曼和“随从们”之间游移。

这群家伙除了一把像样的武器之外，再看不出哪里和贵族沾边，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倒是挺像路边的劫匪。

农舍主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

“难道是东边那位男爵？可是那位大人，不是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农舍主人的神情变化落在赫尔曼眼中。

他把骑士剑拍到面前的桌案上。

“男爵大人的下落不是你这种人能评论的。”

见到农舍主人的目光微微动摇，赫尔曼抓住时机，接着道：

“你这间农舍又不是旅馆，既不提供餐食，保暖也不怎么样，床铺还要我们自己准备，按照人头数来计价可不合适。”

马库这时候也接过话来：

“来的路上，我看附近田地的积雪都没有清理，至少也要来年春耕才会用得上。”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势下，农舍主人很快就败下阵来，只是嘴上还没有承认，等着赫尔曼盖棺定论。

赫尔曼见谈的差不多了，也不愿在关键时候落了农舍主人的面子。

“就这么说定了，按照十枚铜币一周来算，我们要在这里住两个月，先付给你一个月的租金好了。”

他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待找到亲戚之后，我们打算在此地安定下来，到时候家父会派下人送来钱财，先付给你四十枚铜币，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赫尔曼向马库使了个眼色。

马库会意，立刻把一袋钱币丢到桌子上，看样子接近一公斤重。

农舍主人解开绳结，泛着陈旧金属色泽的铜币散落出来。

赫尔曼注视着铜币上的花纹。

正常一枚铜币的重量约24克，是银币的两倍。

金币相比银币，还要更轻一些，大约7.5克左右。

除了这三种货币以外，零散的交易通常会使用铜子，一枚铜子只有铜币几分之一的重量。

想要消费还需要称量重量，谁都不愿意收取这种货币。

农舍主人不敢清点货币，粗略地扫过一眼便收起了袋子，连声称数额没有问题。

赫尔曼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今后你要是碰到什么麻烦，可以让我们来帮你解决。”

事情谈妥，农舍主人又为几人准备了一碗热汤。

面对农舍主人的殷勤款待，赫尔曼哑口无言。

长达千年的奴隶制度，已经将这些底层的人们驯化成家畜。

对他们好言相待并不会得到尊重，只有化身挥舞着鞭子的农场主，才能让其他人在畏惧中服从。

汤是用面包熬煮而成，旁边还有一碟用盐巴腌制的菜根，赫尔曼也叫不出名字。

一路上喝的都是这种汤水，赫尔曼尝了一口暖暖身子，就失去了胃口。

又尝了口咸菜的味道，只感觉菜根完全吸收了粗劣盐巴的苦味，更是难以下咽。

他对一旁的马库好奇地问道：

“一公斤小麦需要多少枚铜币？”

马库疑惑地看了赫尔曼一眼。

这家伙能击败哈别伦骑士，难不成平时不吃谷物，是吃肉长大的？

“一枚铜币。这两年收成实在是不怎么样，黑麦和大麦要便宜许多，几个铜子就可以买到。”

这个价格吓了赫尔曼一跳，按照五人的消耗，再算上其他开销，身上的钱其实支撑不了太久。

转念一想，他们和大多数平民家庭的情况相差不多。

平民在日常生活中，一般会吃黑麦和大麦多一些，也就只有贵族老爷享用得起小麦。

而黑麦和大麦属于春耕的作物，也不会受到暴雪的影响。

小麦的价格之所以会这么贵，主要还是产量的限制，归根结底是土地肥力的问题。

目前农业生产主要使用三圃制，虽然是很早以前流传下来的老办法，但也算相对先进，给了土地充足的时间恢复肥力。

如果能够使用堆肥的技术，产量应该还会提升不少。

想归想，赫尔曼可不打算做农民，他本就不是安分的人。

一来，他是纯粹的理论派，指点江山的时候头头是道，实际上根本不会种地。

更何况，就算是拥有数十亩土地的自由民，耕作一辈子也只能攒下几枚金币。

原主敲了半辈子铁，也才不过拥有十枚金币的积蓄。

今后的具体打算，赫尔曼还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条路。

杀人放火金腰带，赚钱哪有抢钱快。

赫尔曼站起身来，见马库和卢卡斯都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看来这几天的长途跋涉，给两人造成了不小的负担，需要静养一天。

这也能理解，毕竟多数的平民，都长期处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

赫尔曼觉得有必要改善一下伙食，日常的修炼离不开充足的营养。

就算他的实力是通过与龙首的交易获得，仍然需要足够的能量，以补充体内的气力。

而且，约翰和卢卡斯都有着不错的基础。

卢卡斯还在成长，约翰体内的生命之种虽然衰弱，但也算一个靠得住的同伴。

这件事他决定交给马库去安排，谷物、蔬菜和肉制品都不能少，每日三顿。

资金就从战利品里面出，五个人都有份，也不怕谁会有怨言。

考虑到水果高昂的价格，这方面可以暂时搁置一下。

赫尔曼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感觉自己的食量倍增。

以前二两饭加点小菜，就能填饱的肚子，现在简直变成了无底洞。

若不是有气力支撑，他恐怕都走不完到卢塞恩镇的路程。

赫尔曼放下汤匙，从哈别伦那里缴获的金币揣在身上，他打算先了解一番当地的市场情况。

按照帝国这种货币制度，劣币驱逐良币、商品贸易混乱是迟早的事，钱不投资出去，就是在等着贬值。

既然他们打算跟随船队，走河运前往巴塞尔，就必然会涉及到船只。

他们只有四个人，再算上一名船夫，船上剩下的空间闲着也是闲着。

就算是搭乘客船，提前了解一下当地的物价，早做准备也是好事。

再加上还要打听商船的出航时间，赫尔曼心里下了决定，打算去镇子里逛一逛。

休息的差不多了，赫尔曼背上行囊，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叫上同伴一起。

正好出去走一走也能换换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