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牵扯
当赫尔曼意识到，黑石已不受控制地喷涌出大量魔力。
万万没想到，昨夜有过一次表现的黑色石头，在感受到了神圣魔力之后，再一次爆发出了抵抗。
不同于遭遇巫师袭击时，黑石爆发出的灵魂吸扯力，这次是一股庞大的斥力，试图将一切光明驱赶。
本以为这块石头，唯独黑暗的秘法才能激活，却不想在圣裁官面前暴露。
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法比奥的动作之快，赫尔曼双眸极尽全力捕捉，也只能看到一抹残影。
冰冷的双剑呈剪刀形状挟住咽喉，光属性魔力充盈其间。
皮肤上传来刺痛与灼烧，警示着他肉体的脆弱。
额头不禁渗出冷汗，甚至不敢大幅度呼吸。
杀意凛然，将赫尔曼的一举一动牢牢锁定。
圣裁官：
“游荡在比萨圣王国边境的黑石结社，还有那个名叫里德的刀疤脸，你和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一番话，赫尔曼心思电转。
在察觉到黑色石头的瞬间，圣裁官身上即刻显露出愤怒的情绪。这股愤怒未经酝酿，可不是轻易就能伪装出来的。
世界真小啊。
死于自己剑下的刀疤脸，竟与教廷的圣裁官还有牵连，说不定两人还交过手。
按照对方所说的，黑石结社游荡在比萨圣王国的边境。
而村子的位置，处在神圣帝国的西南部边境。
圣王国与帝国接壤，彼此之间虽有魔兽山脉阻隔，但仍旧有多条商路相连。
黑石结社在比萨圣王国混不下去，转而进入帝国境内屠杀村民，这或许也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想清楚前后的关系，赫尔曼冷静地答道：
“这颗石头是战利品。”
“战利品？你最好解释清楚它的来历，我有权直接处死任何一名巫师。”
赫尔曼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不知道您是否清楚，西南边距离镇子三天路程有一处村子，上下近百口村民，尽数死在了黑石结社手中。”
法比奥身体一颤，明显出现了动摇。
“你说什么？”
赫尔曼轻轻推开架在脖颈的双剑，缓缓说道：
“就像阁下听到的那样，整个村子只剩下一名小女孩，要不是那孩子还有利用价值，恐怕也早就成了刀疤脸杖下的亡魂。”
法比奥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手中的短剑无力地垂下。
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脚步踉跄，险些摔倒过去。
“我从圣王国出发，一路追寻巫师的踪迹，路上遭遇了黑石结社作乱，可惜没能杀死他们的头领。没想到，他们竟然……”
他的声音带上深深的自责。
赫尔曼看着圣裁官失魂落魄的模样，趁着机会解释道：
“黑石结社和普森家族的骑士，爆发了一场战斗。我和同伴到达村子时，骑士队伍已经尽数阵亡，不过留下的黑石结社成员，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摊了摊手，接下来的话不需要他多说，无非就是几人结果了剩余的敌人，最终得到了这块黑色的石头。
掩盖了杀死骑士的罪行，虽然从结果而言，还是双方拼命死战之后，让他们几个捡了个大漏。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能让他们的行为变得合法。
和教廷的人员打交道，赫尔曼只能一再谨慎。
至于现在的暴露，今后是否会引起普森家族的注意，只能等安全度过这一关之后，再做考虑。
法比奥缓缓闭上眼睛。
无辜村民的惨状浮现在脑海中，鲜血染红了土地，几名农夫被吊在谷仓旁边的树上，草地上散落着孩子的玩具。
一个小女孩趴在母亲的怀中，泪水已经干涸，绝望地呼唤着亲人的名字。
感受着颤抖的声音，法比奥只感觉喉咙发紧，呐喊压抑在胸口无处释放。
他痛苦地捂住眼睛。
这些无比真实的景象，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洪水，不断从脑海的深处涌出。
他深吸一口气，情绪渐渐平复，语气也恢复了最初的冷静。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失职。”
赫尔曼从怀里取出那颗黑色的石头，呈到对方面前。
这玩意真是邪乎得很，到现在不光弄不清楚使用方式，就连来历也一无所知。
总感觉留在身上，还会引发意料之外的后果。
若是对方想要取走这枚定时炸弹，还不如主动交出来，以此来换取信任更为合适。
法比奥回过神来，收起双剑，抬手轻触黑色石头。
片刻后，他抽回手。
“这颗石头里面，并没有吞噬过灵魂的痕迹。”
法比奥扶正法师帽，一双蓝绿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过来。
“如果你能坚守内心，不受欲望的侵蚀，这颗石头可以先保存在你手里。”
这个决定出乎了赫尔曼的意料。
或许是对黑石结社屠灭村子，却无力挽救的愧疚，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份愧疚，让面前这位审判团的大人物，更愿意相信自己这个接替了他，审判刀疤来脸罪行的人。
既然对方已经下了决定，赫尔曼也不嫌身上的秘密更多。
他重新包裹好黑色石头，向法比奥问道：
“大人，你知道这颗石头的来历吗？”
法比奥回忆片刻，道：
“我只知道，这种石头是在近十年来出现的，尤其是教廷附属的比萨圣王国境内，出现了不少邪教徒，身上都携带着这种石头。”
赫尔曼摸了摸下巴，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教廷眼皮子底下。
而那群自诩晨曦领主代行者的神棍，却没有进行彻底的肃清。
另一方面，教廷对待黑石的态度，似乎同样模棱两可。不然，面前这位圣裁官也不会允许黑石外流。
事关教廷内部，就凭自己一个小小的平民，继续追问也不合适。
赫尔曼藏起心中的疑惑，就见法比奥说道：
“我希望能见那个女孩一面。”
女孩……难道说的是艾米？
赫尔曼低头看了眼腰间的佩剑，犹豫只存在了一瞬间便被他打消。
眼下的情况别无选择，能够依靠的，只有面前这位圣裁官。
在他的帮助下，或许能得知那名巫师的目的。
只有预测到敌人的目标，这样才不至于，在不知不觉的睡梦中丢掉性命。
而放眼整个卢塞恩镇，或许也只有面前这位审判团的大人物，能够抗衡那位潜藏的四环级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