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漏洞百出
第一缕阳光从半面漏风的窗子里穿过，投照在两张如花似玉的脸颊上，暖日融融，本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却因为两张脸长得尤为相似而生出了一分诡异之感。
宫钰璟被直射在眼睛上的光刺醒，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晚间几次迷迷糊糊地醒来，又不分虚实地睡去，像是进入了连环梦中，一觉醒来，觉得又累又困，身上各处又酸又疼，好似被人追杀了一夜。
这还不如不休息呢。
她直起身，脸瞥向另一边避开阳光，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游如憬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双手合抱腹前，身体笔直，宛若僵尸。
宫钰璟看着她，这犹如野猪一般的睡眠质量让她心生嫉妒，她不坏好意地伸出手，推了推人
“桀桀桀，起床，滚回你家。”
游如憬慢慢睁开眼，眼中闪烁着被叫醒的迷茫，她身体保持不动，眼睛倒是追随着始作俑者。
宫钰璟从她身上跨过，虽然身体处处难受，但昨日那种剧烈的疼痛倒是没有了，她也就行动自如起来，宫钰璟跳下床，开始收拾自己，她草草套好了衣服，任由头发披散下来，这世界就是有一个不好，头发打理得过于精细，那些样式她至今没有学会，只能每日拜托柳茵莺帮她绾发。
但在那之前，她还要圆一个谎
宫钰璟将花瓶中的柳枝取出放在一旁，她推了推还躺在床上的游如憬，游如憬眼睛扑闪，抱着被子问
“现在就要走吗”
宫钰璟又叹了一口气，她不明白自己在这里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幼教吗
她摇摇碧绿长颈花瓶，里面的发出清脆的水声，解释道
“你等人少了再趁机逃走，现在先起来，让个位子，我要泼水。”
游如憬依言起身，她就站在床旁边，双手抱着被子，脸上一副懵懂无知，等待指令的模样
宫钰璟朝她脚下看了一眼，命令道
“那边有凳子，去坐着，把鞋子袜子穿起来，被子可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游如憬应了一声，将白玉似的脚从鞋袜上移开，单手将被褥团成一团，另外空出的一只手拎起被她踩成扁状的鞋袜，赤脚往桌椅处走。
宫钰璟轻轻啧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她将花瓶里的水倒在床垫上，假装成尿湿的痕迹。
有时候，宫钰璟真的觉得自己牺牲很多，她不仅要顶着压力和猪队友完成任务，还要将自己的姓名，节操奉献给这无情的世界，无情的男主。
偏偏这里还有一个没眼力见的。
游如憬走到她身边，看了两眼床，好奇问道
“为什么要把床弄湿？”
“为了让你得类风湿。”
“所以我今晚还可以在这里睡吗？”
“......”宫钰璟忍无可忍，把花瓶塞到她手上，让她把那几枝柳条放回原位
时间已经不早了，昨晚趁着天黑和慌乱还能糊弄过去，如今是再也瞒不住了，她必须得找个机会让游如憬逃出去，而且不被发现。
她拉着游如憬小声说道
“我等一会儿抱着湿了的垫子出去，将那人引开，你趁机就跑走，不准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游如憬也学着她小声回答，她一双眼睛藏不住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宫钰璟问她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大概吧。”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澄澈，宫钰璟没说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想见她，如果可以那就不要再见了，有一天嫉妒也会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同样的脸庞，为什么她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而游如憬却是日后飞升证道之人，为什么她只是一个用来维护平衡的替身，而游如憬却被人爱着，为什么她这一生被锁在方寸之间，而游如憬却，步步自由。
可游如憬却总是这样，她总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她问
“大概就是再也不能见面的意思吗？”
宫钰璟不知道怎么回答，游如憬的问题却一个接着一个
“为什么？是他们不让你出去吗？”
“你被关在这里了吗？你害怕他们？”
“王小芳，不如我带你出去吧。”
不要在这么让人感动的话前面喊这个奇怪的马甲啊！温馨的气氛都没有了！
宫钰璟向上翻了个白眼，她拉住游如憬的手，心想这是最后一次
“不需要，你过好自己的生活，我自然有办法出去，你也不要回来找我，你只会给我添麻烦。”
她背过身，抱起垫子，不去看游如憬的眼睛，经过身侧时轻声说了句
“走吧。”
门轻轻开启，又轻轻合上，屋内只剩游如憬一人，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匆忙在屋里翻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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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茵莺看了看天色，预料小姐现在该醒了，她放下手中的铁锹，洗了洗手，准备替小姐梳妆。
不料一转身，就见自家小姐拎了个木桶站在院中，她惊叫一声，赶紧伸手就要接过来，被宫钰璟侧身躲开。
柳茵莺不解
“小姐，你你你这是干什么！这都是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快快给我！小姐你身子虚弱，干不了这些！”
又是熟悉的话，宫钰璟歪了歪，企图将听得茧子都磨出来的话倒出来一些，她拍了拍柳茵莺的肩，安慰道
“没事的！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柳茵莺的身后是一个大坑，被挖出的泥土堆成了一座小山，其间顺着点绿色的草皮，泥土湿漉漉的，看起来是刚挖不久。
柳茵莺手上动作不停，却还有心思回答宫钰璟的问题，她答道
“我在挖坑，准备做一个陷阱，抓野猪！昨晚那野猪让小姐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定不会饶了它！”
柳茵莺的眼里闪烁着熊熊烈火，宫钰璟又想起她那日的豪言壮语，“抽筋扒皮，食肉喰骨”，她心里兀然升起一种遗憾，要是真有野猪就好了，她还没吃过野猪肉呢。
她拍了拍柳茵莺的肩，任重而道远地对她说
“你去忙吧，这点小事我能行。”
随即挥开她的手，开始寻找目标。
林书寒不知道宫钰璟为何要喊他过来，但她一直以来的行为都挺出人意料，他便也没有多问，只是跟在一旁。
宫钰璟低着头，她故意将步子迈地慢些，给游如憬拖出更长的时间，只是走得再慢，路也终究是要走到头的。
她看着前方的河堤，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木桶，转身看向林书寒。
今日，她的节操，她的脸面，就将完全离她而去。
“林书寒，昨晚，谢谢你。”
原本早就抛掷脑后的事情又被翻案提起，林书寒脑中不由自主地会想起昨晚，一些零碎的片段，慌乱的脸庞，羞红的脸庞，以及某些白皙无物的月光。
他微微低眉，目光扫到木桶里淡粉色的被单，又飞快地掠过。
宫钰璟见他不说话，心里更加焦急，担心人不会转身就走吧，也不知游如憬现在到了何处。
宫钰璟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些套话，就见林书寒猛地一退，一副反应过激的模样。
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声道了一句抱歉，就要离开。
宫钰璟哪里能让他就这样走掉，她苦心经营，豁出脸面，若是就因为这几分几秒之差，让游如憬被发现了，那才叫人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她绝不允许！
宫钰璟几步上前，抓住林书寒的衣袖，他走得又急又快，宫钰璟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连拽着往前扑，直直就撞上了背。
鼻子上传来一阵剧痛，宫钰璟眨了眨眼，就流出一滴泪来，她退后一步，将脸移开，摸着自己的鼻子暗自身上，另一只手却还拉着人不放。
“怎么了？很疼吗？”
废话！宫钰璟抬头瞪人一眼，她本就生得明艳动人，如今因为疼痛，眼眶微红，眼眸明亮娇嗔，千娇百媚，更是惹得人移不开眼。
林书寒饶是对外表不甚在意，也因为这一眼，呼吸一窒。
还未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吵闹的动静。
一回头，就见柳茵莺气冲冲举着铁锹就过来了，嘴上还喊着
“该死的畜生玩意儿！敢欺负我家小姐！看我不把你抽筋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