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佬间的战斗

回过神来的陆尘，目光落在百晓生那张愈发难以控制的面容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

百晓生的表情时而扭曲，时而挣扎，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良久之后，他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低声说道：“今天不适合再找了，我得赶紧回到舞台上才行！”

陆尘听得一头雾水，但很快反应过来——空间通道是帷幕，而这里自然是帷幕之后的世界，所谓的“舞台”，便是现实世界。

这种隐喻让陆尘感到一阵寒意。

高悬于帷幕之后的众神，透过帷幕冷眼旁观着舞台上的表演，偶尔还会将人拉入帷幕之后。

幸运者会成为超凡能力者，不幸者则沦为怪物。

想到这里，陆尘对超凡能力的向往瞬间消散殆尽。

他看着百晓生的状态，再环顾四周这片荒凉诡异的世界，心中所有的兴奋都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所取代。

如果可以，他宁愿做个普通人，可惜，这条路似乎没有回头路可走。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驱赶的牛羊，稍有不慎就会被侵蚀，永远无法停下脚步。

甚至，从百晓生的状态中，陆尘隐隐觉得，即便不停下，也未必能逃脱最终的命运——到了某种程度，或许连路都没有了，只能在无尽的侵蚀中挣扎。

百晓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闷头赶路，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陆尘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心中沉重无比。

四周的大地一片荒凉，阴冷的气息仿佛能冻住灵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走了没多久，陆尘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像是野兽的嘶吼，又像是某种扭曲的哀鸣。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有几个身影正缓缓靠近。

那些身影四肢修长，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嘴里长着锋利的獠牙，身上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们的形态虽然类人，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疯狂与嗜血。

有的穿着现代服饰，有的则是古代装扮，甚至有的身上只挂着几缕破布，显得格外诡异。

“那是什么？”陆尘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百晓生瞥了一眼，语气淡漠地说道：“那是戏偶，被戏墟力量侵蚀的可怜人，已经成了戏墟的傀儡和玩具。”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你是幸运的，否则，那些戏偶中或许也会有你的身影。不过你不用太高兴，那就是我们戏伶人的最终结局，谁都不能例外！”

陆尘听到这话，心中更加沉重。

他看着那些狰狞的戏偶，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真相愈发厌恶。

他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说幸运，他本可以继续过平凡的生活，却无端被卷入这些破事中，身不由己；说不幸，他又一次次躲过了危机，成功通过了第一次筛选，甚至在冒犯神明后还能活下来。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两人继续赶路，气氛愈发沉重。

戏偶们试图靠近，但被百晓生身上散发的气势所震慑，只能远远地观望，仿佛一群伺机而动的豺狼。

陆尘注意到，百晓生的脚步越来越不稳，显然之前的消耗已经让他接近极限。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百晓生的感激，也有对自己处境的无奈。

终于，他忍不住上前说道：“我来背着你吧。”

百晓生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我就是油尽灯枯，也能打十个你。”

陆尘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生气，反而认真地说道：“这里这么危险，你还是留点力气应对危机吧。我也想帮到你。”

百晓生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他确实需要休息了，但戏墟并不是一个可以放松警惕的地方。

更何况，陆尘之前冒犯了神明，虽然表面上对方似乎放过了他们，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陆尘背起百晓生，按照他的指引继续前进。

四周的戏偶依旧如影随形，仿佛在等待他们露出疲态的那一刻。

陆尘能感觉到背后那些猩红的目光，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刺得他脊背发凉。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打破这诡异而沉重的气氛，于是开口问道：“大哥，你给我说说超凡体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过了许久，就在陆尘以为百晓生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对方才缓缓开口：“戏曲五脉，四相十二阶。你的画皮便是第一台阶。我们这种人被称为戏伶人，化妆自然是戏曲的首要前提。”

百晓生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事实上因为侵蚀加剧，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所以说的很没逻辑，仿佛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生旦净末丑，生脉掌运，因为他们往往都是主角，天生光环加身；旦脉主祸，魅惑、诅咒等能力极具杀伤力；净脉演绎神魔，主肉身，掌元素，走的是杀伐之路；末脉则是市井百态，可游走于各种团体中，得到想要的一切；至于丑脉，荒诞离奇，可欺骗规则，愚弄命运。”

百晓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五脉各有相克之道，比如丑脉天克生脉，而净脉天克丑脉。”

陆尘听得入神，心中对这些超凡体系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忍不住问道：“那五脉该如何选择？我应该选择哪一脉？”

百晓生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小子，不是你选择哪一脉，是哪一脉选择你。主从顺序要搞清楚。每个戏伶人被哪一脉选中，就代表他适合哪一脉。”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尘一眼，“你的话，我感觉大概率会是生脉。这运气，天生就是好命。”

陆尘心中一动，生脉的主角光环听起来确实不错。

幸运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只有足够幸运，才能在这条充满危险的道路上活下去。他忍不住追问道：“那什么时候选择？”

百晓生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缓缓说道：“在你进入第四台阶时，拥有选择一张脸谱的机会时，就能确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四相十二台阶，只有步入了第二相，脱离皮相的限制，才算是有了自保的手段。所以，努力吧。”

陆尘默默点头，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他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既然已经踏上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荒凉的大地上，残垣断壁随处可见，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而那些戏偶依旧在不远处徘徊，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陆尘深吸一口气，背紧了百晓生，继续向前走去。

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而他能做的，只有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又走了一段距离，陆尘的脚步渐渐放缓，四周的景象愈发荒凉。

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灰雾笼罩，连光线都显得黯淡无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陆尘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百晓生伏在他的背上，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帷幕不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盲目掀开它，只会让你出现在舞台的任意位置，可能是繁华的都市，也可能是荒芜的沙漠，甚至可能是岩浆中。

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确定的节点，才能安全地回到现实世界。”

陆尘听得心头一震，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幅荒诞的画面——掀开帷幕的瞬间，自己突然出现在一座陌生的城市上空，摔死。

这种不确定性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也让他认真的记了下来。

百晓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快了，最近的节点就在前方。”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却依旧坚定。

陆尘顺着百晓生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荒凉的阁楼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之中。

阁楼的入口处，隐约可见几道人影。陆尘心中一喜，这是他自进入帷幕以来，第一次见到除他们之外的人。

他刚要出声打招呼，却被百晓生低声警告道：“霓裳局的人，不要出声，安安静静地走过去！”

陆尘这才反应过来，百晓生可是敢从霓裳局眼皮底下绑架自己的悍匪。他心中一紧，立刻闭上了嘴。

即便他喊出声，也不一定能安全地从百晓生手里逃脱，更何况，他并不想这么做。

百晓生对他有恩，他不想在对方为了他拼尽全力陷入虚脱之际背刺他。

而且，即便他去了霓裳局，也不过是继续被利用的命运。

想到这里，陆尘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决定配合百晓生的计划。

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阁楼，门口的两位年轻人似乎毫无察觉。

陆尘注意到，他们的脸上隐约闪过一张脸谱，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他心中一惊，猜测这两人可能是第四阶段的强者。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发现百晓生和陆尘的存在。

这种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手段，让陆尘不由得心生佩服。

走进阁楼，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面镜子孤零零地立在中央。

镜子里映照的不是他们，而是一条明亮的街道和一个看起来像大院的地方。

陆尘心中一喜，知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节点。

他迈步朝镜子走去，可就在这时，一股庞大的压力突然袭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挤压他的身体。

百晓生脸色剧变，低声咒骂道：“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随着他出声，陆尘感受到的那股压力顿时消失。

陆尘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

只见阁楼角落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位眼神凌厉的中年人。

他身穿一袭古朴的长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冷冷地开口：“无故袭击霓裳局工作人员，挟持无辜群众，你这次做得过分了。”

百晓生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平白让我看不起！”

中年人摇了摇头，随着他一步步靠近，身上的服饰开始发生变化。

一张张脸谱在他周身浮现，细数之下竟有八张之多，每一张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脸谱在他脸上不断变换，最终融合为一，化作一张威严无比的面具。

顿时，一股滔天的气息从中年人身上爆发出来，雷霆和火焰环绕在他周身，仿佛一尊在世神明。

陆尘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撼无比。他能感觉到，那股气息仿佛能撕裂天地，连空气都在颤抖。

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

“最烦你们净脉的这群莽夫了！”

百晓生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也骤然爆发。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陆尘突然感觉自己背的不是百晓生，而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耳边传来百晓生的怒斥声：“真是个没用的玩意儿，给我起来，往镜子里跑！”

百晓生挣扎着起身，一脚将陆尘踹到了镜子前。

陆尘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要被两人的气势撕碎，恐怖的气息碰撞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他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成为累赘。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朝着镜子跑去。

他靠近靠近镜子时，镜子散发出一股吸力，让他吸了进去。

而就在这一刹那，两人的战斗骤然爆发。

空气中仿佛被撕裂出一道无形的裂痕，雷霆与火焰交织在一起，宛如两条狂暴的巨龙在空中撕咬、碰撞。

能量的余波如同狂风般席卷四周，连空气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就在陆尘即将完全踏入镜子的瞬间，一丝夹杂着雷霆与火焰的余波，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击中了他的后背。

陆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抽离。

他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烈的震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身体像是被一股巨力从内部撕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噗——”陆尘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红的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洒落在地。

他的身体瞬间僵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控制，只能任由那股冲击力将他推入镜子中。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轰鸣的余音和高亢威严的戏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百晓生那苍白却坚定的面容，以及中年人那如神明般威严的身影。

随后，镜中的光芒将他彻底吞没，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坠入了那片未知的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