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镇海泣魂

阿爹的铁锤砸入海面时，万丈波涛凝成冰蓝色的龙形。这位曾佝偻着背修补渔网的老铁匠，此刻脚踏镇海蛟龙，霜白的鬓角染着初代烛龙的蓝血。他沉默着抛来染血的布囊，林寒接住的瞬间，烛龙瞳窥见了九万年前的真相——布囊里裹着的，是初代烛龙被剜出的半颗逆鳞。

“战儿的龙髓，该还了。“阿爹的嗓音混着深海回响，铁锤指向素心背后的补天网。镇海蛟群突然齐声悲鸣，它们的鳞片剥落成星屑，融入素心背后的网纹。

素心翡翠竖瞳中的血泪化作冰晶，她凌空绘出的星图竟与玄机子轮椅上的纹路重合。当最后一笔完成时，萧烈残存的龙鳞突然浮空，拼成通往海底祭坛的阶梯：“寒哥儿...台阶尽头有...“

海浪吞没了他的声音。林寒踏上龙鳞台阶的刹那，颈侧琥珀痕如活物蠕动。素心背后的补天网突然收缩，将镇海蛟群绞成血雾。阿爹的铁锤在这时再次举起，锤面浮现的却不是星图，而是林寒婴孩时期被放在祭坛的画面。

“原来您一直知道。“林寒握剑的手骨节发白，逆鳞剑感应到初代烛龙逆鳞的气息，发出渴血的嗡鸣。

阿爹的独眼流下浑浊的泪，铁锤砸向自己左腿。飞溅的鲜血中，林寒看到了被抹除的记忆：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年轻的铁匠抱着啼哭的婴儿跪在镇海石像前，三百药人吟唱的安魂咒里混着冰棺女子的冷笑。

“补天网需要活祭。“阿爹的假腿裂开，露出青铜锻造的关节，内侧刻着与锁魂钉相同的曼陀罗印，“你的命烛，从出生就缺了一角。“

素心突然发出初代烛龙的龙吟，背后的补天网将阿爹卷入其中。当灵丝刺入老者心口时，林寒终于看清真相——阿爹的命烛里藏着半枚逆鳞，与初代烛龙剜出的那半颗完美契合。

“寒娃子...砸了祭坛...“阿爹在灵丝中化作光点前，将铁锤掷向海底，“镇海石像的眼泪...在...“

逆鳞剑突然脱手刺入素心眉心，翡翠竖瞳中浮现出海底祭坛的景象：九万根青铜柱环绕的冰棺里，沉睡着与林寒容貌相同的男子，心口插着初代烛龙的逆鳞剑。而冰棺旁跪坐的守墓人，赫然是龙炎焚天戟的主人。

“爹爹...冷...“素心的呢喃突然变成浑厚的龙语，她背后的补天网纹路开始吞噬极光残存的灵气。萧烈挣扎着爬来，新生的皮肤下浮现出锁魂钉的烙印：“寒哥儿...祭坛在吸收战哥的...“

海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三百青铜柱破浪而出。每根柱面都浮现出林寒轮回时的面孔，而那些曾被补天网吞噬的亡魂，正在柱中痛苦哀嚎。素心背后的网纹延伸出灵丝，与青铜柱上的命烛残片连接成新的阵法。

当第一根青铜柱亮起时，林寒看清了柱内禁锢的魂灵——铁战破碎的龙魂正在被炼化成阵眼，他母亲佝偻的身影跪坐在侧，用《渔村秘典》的残页擦拭着儿子焦黑的脸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