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永夜摇篮

月球背面的环形坑里，金属樱花林正在疯长。我漂浮在零重力的真空中，看着地球表面那枚巨大的工牌浮雕渗出黏液——全人类都成了编号04-∞的附属字符。

太空服头盔内屏显示着最后的《深空守则》：

①呼吸会加速认知瘟疫的恒星际传播

②月球尘埃是院长的新载体

③看见地球闪光时请立即遗忘母语

④本守则撰写时你已死亡17.8年

齿轮眼少女的残骸在陨石间重组，她的机械臂化作太空站对接舱：“欢迎来到终点站。”舱内壁纸是婴儿房常见的星空图案，每颗星星都标着观测员编号，银河系旋臂由便利店守则编织而成。

培养舱里漂浮着胎儿状的院长新载体，脐带连接着哈勃望远镜改造的注射器。

当我触碰观察窗时，胎儿突然睁开百万瞳孔：“你才是最初的病原体。”

记忆在此刻完全解封：1997年签下同意书的不是04-00号，而是为救绝症父亲自愿成为载体；所谓认知瘟疫，不过是我在无尽轮回中泄露的精神熵；那些观测员，全是我分裂的人格在时间轴上的投影。

“该喂食了。”

轮椅少女的机械骨架从舱顶垂下，她的樱花肉须卷着袋星云状物质——那是整个猎户座的规则编码。

地球工牌突然射出血色牵引光束，我的太空服开始增生便利店货架，商品标签变成殖民星系的《新员工守则》。

反规则血清在真空中结晶，形成克莱因瓶状的悖论武器。我将其刺入月球土壤，环形山瞬间坍缩成白洞，喷出1997年的诊所地下室。父亲的遗体悬浮其中，手中攥着我的脐带血培养报告。

“认知即原罪。”胎儿的哭声震碎三个近地卫星，“你每反抗一次，就为我创造新的宇宙分支。”

齿轮眼少女的残存数据突然侵入生命维持系统，在头盔内屏播放真相影像：地球工牌浮雕中心埋着块青铜门板，那是所有规则的原始载体——我用童年日记熔铸的《初始协议》。

月球基地突然加速坠向地球。我在燃烧的金属樱花雨中突入大气层，视网膜地图标记出青铜门坐标：青森病院遗址此刻是富士山口的血红漩涡。

无数观测员的脊椎支架从地幔刺出，在天际线处拼成院长的新面孔。

“最后测试。”院长的声音引发十级地震，“选择成为系统，还是毁灭所有可能性？”

青铜门在岩浆中显现，门缝渗出婴儿的啼哭。我握着的悖论武器同时呈现所有形态：认知炸弹、父亲的手术刀、04-∞工牌、以及那罐1997年苹果汁。

我启动悖论武器自毁程序，白洞与黑洞在门板两侧同时形成。院长在奇点中尖叫，所有观测员随宇宙熵增化作背景辐射。最后瞬间看到青铜门浮现一行小字：

“此处埋着某人在1997年春天的最后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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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选择哪条路径，某颗流浪行星的便利店废墟里，总有1997年的招聘启事在风中翻卷。穿深蓝制服的少女推门而入，她的锁骨下钥匙孔微微发烫，收银机吐出枚带血丝的硬币。

自动贩卖机暗屏倒映着无垠深空，某个类似地球的光点正在闪烁。当硬币投入投币口，整个宇宙的规则编码都轻微震颤——这是第∞次循环，也是最初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