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是纵横家
听到“不复楚怀王旧事”的时候，李安澜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焱妃和月神二人脸上也有愧色，显然也觉得和张仪这种人在同一个国家简直是太尴尬了。
李安澜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思索破局之策。
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毕竟张仪就是一个小号的司马懿！
在司马家之前，也没人想过洛水违誓当街弑君。
七十岁的三朝老臣，先帝的托孤重臣司马懿，在洛水边向天地发誓自己只是为了缓和政局，只要大将军曹爽交出兵权，保证曹爽一系荣华富贵。
上一个洛水起誓的叫刘秀，受誓对象朱鲔是刘秀的杀兄仇人。
誓言之后，朱家世代富贵，家族与国同休，东汉末年，朱家后人还当过曹操的上司。
司马懿发誓前，魏国已经濒临内战，因此当司马懿洛水起誓，向天下表达政治和解的意愿后，众臣纷纷劝大将军曹爽——答应吧，别打内战，司马懿发誓了，大将军只要交出兵权，就能保证此生的荣华富贵，司马懿可是三朝老臣，他不会骗大家的。
众臣信了，曹爽信了，兵权交了。
司马懿不装了。
曹爽被灭三族。
为司马懿担保的太尉蒋济，直接被气死了。
古人不是不明白，是真的没想到有些人的道德底线能低到这个程度。
张良替黄石捡鞋的时候，也没想过黄石公躺地上讹人这种可能性吧？
一大堆纯爱战士在被铁塔的铁拳暴打之前，也没想过“她去世的时候还是你老婆”有多恐怖吧？
政治信用换取利益，当然很爽了。
那么，张仪，代价是什么呢？
张仪如此行事，秦国的国运怎么可能长久呢？
一个把政权信用彻底透支的国家，要怎么才能存活下去？
一个不被所有男性信任的政府，要怎么才能压制他们不要造反？
一旦遇到强大的外敌，这样的国家，只会分分钟完蛋。
就像巨鹿之战后，秦国就彻底完蛋了。
作为穿越者的李安澜，对此一清二楚。
从长远来看，一个没有信用，一个不被绝大多数男性信任的政权，完蛋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这个政权的绝大多数人来讲，与其拯救政权，不如趁机捞钱。
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可能经营好国家呢？
秦国早在张仪欺骗楚怀王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
剩下不过是在续命而已。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确实是无解的死局。
但李安澜不是一般人！
轻咳一声，李安澜笑道：“首先，欺骗楚王的是张仪，他是纵横家出身的。
其次，我是科学家的传人，不是纵横家的传人，两者不可以混淆。
最后，若是韩王不信，我们秦国可以先交还给韩国土地，韩国后退出合纵，如何？”
一众韩国大臣都有些呆滞，他们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安澜刚刚说，秦国先退还土地，韩国再退出合纵？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条件？
这听上去不像是来和韩国谈判，而像是在向韩国求和！
韩宇上前一步：“父王，儿臣有一言。”
韩王安点头：“讲。”
韩宇看向李安澜：“李太傅，若韩国退出合纵，秦国是否会趁机攻打韩国？”
李安澜微微一笑：“四公子此言差矣。秦国若想攻打韩国，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发兵便是。之所以提出结盟，正是因为秦国需要盟友，而非敌人。”
韩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李太傅此言，倒是有些道理。”
李安澜继续说道：“韩王明鉴，若韩国退出合纵，秦国愿与韩国签署通商协议，互通有无，共谋发展。此举对韩国百利而无一害。”
韩王安眼中闪过一丝心动：“李太傅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李安澜点头，“在下愿以我大秦相国吕不韦的项上人头担保。”
韩王安沉吟片刻，看向群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张开地连忙说道：“大王，不可轻信秦人之言！”
姬无夜也附和道：“是啊大王，秦国虎狼之邦，岂会如此好心？“
韩宇上前一步：“大王，臣以为李太傅所言有理。若能与秦国结盟，对韩国百利而无一害。”
韩王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
李安澜笑道：“这样吧，大王不妨想一想，韩国在收复失地之后，还留在合纵联盟里面，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我们假设一种对于韩国最有利的情况，那就是合纵联盟战胜了秦国之后，那么大王认为联军有没有可能攻下函谷关？”
韩王安摇摇头：“函谷关天险，并非不可攻破，只是伤亡太大，任何国家都承担不起，故而无法攻克。”
李安澜随后又道：“既然函谷关不可攻克，那么韩国在收复故土之后，最多可以多占据韩国到函谷关这一带的土地，但是大王，代价是什么呢？
在合纵攻秦结束后，合纵联盟很快就会因为分赃不均而散伙！
魏国和楚国，将会重新开始争霸。
为了这么一点土地，和秦国打个你死我活，真的值得吗？
要知道，赵国有名将庞煖，魏国有信陵君，楚国有项燕，燕国和秦国不接壤。
刚好韩国还堵住了秦国东出的路线，大王不妨猜一猜，一旦秦国恢复元气，又会选择谁作为复仇的目标？
一旦秦军在魏国和楚国交战的时候出兵攻打韩国，大王又能指望谁去对抗秦军呢？
是大将军姬无夜，还是血衣侯白亦非？”
大将军姬无夜气急了，指着李安澜道：“你.......”
李安澜看了他一眼笑道：“姬无夜大将军似乎很不服气嘛，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你在我们秦国的将领里面随便选一个做你的对手好了。大将军是想选择老将军蒙骜呢，还是想选择王翦呢？”
姬无夜瞬间就没脾气了。
李安澜说的很对，这里不是女频，不是抓个国王最爱的女人就让几十万大军投降的世界。
在现实世界，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不管是蒙骜，还是王翦，都能吊打他和白亦非。
这是在战场上被证明过的真理，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既然打不过，就只能认怂了。
于是姬无夜果断变脸，对李安澜笑道：“太傅说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韩王安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就依李太傅所言。韩国退出合纵，与秦国结为兄弟之邦！”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张开地和韩非脸色大变，韩宇则露出了一丝微笑。
李安澜拱手行礼：“大王英明。”
焱妃和月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