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乙天工劫
“李元庆在研制火药？“叶林宇握紧手中的磁铁矿，心中警铃大作。
红绡点点头：“我暗中调查他很久了。他不仅收集这些奇怪的材料，还经常派人去西域，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叶林宇想起历史课本上的记载，李元庆后来确实因为勾结突厥被诛。现在看来，他的阴谋比史书记载的更加可怕。
“我们必须阻止他。“叶林宇坚定地说。
红绡挑了挑眉：“就凭我们两个？“
“不，“叶林宇摇摇头，“我们需要帮手。王墨之的父亲是长安最大的书商，人脉广泛。太子李治也对我颇为赏识......“
“太子？“红绡打断他，“你认识太子？“
叶林宇简单讲述了在波斯会馆的经历。红绡听完，若有所思：“难怪李元庆要抓你。他一定发现了你的特别之处。“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小心行事。“叶林宇说，“李元庆在暗，我们在明，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红绡赞同地点头：“你有什么计划？“
叶林宇沉思片刻：“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据点。其次，要尽快联系上王墨之和太子。最后......“他看了看手中的磁铁矿，“我们也要开始准备自己的'武器'。“
红绡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没想到你不仅聪明，还很有胆识。“
叶林宇苦笑：“被逼无奈罢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响。红绡瞬间警觉，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谁？“
“是我，王墨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叶林宇松了口气，打开房门。王墨之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神色慌张。
“叶兄，可算找到你了！“王墨之急切地说，“李元庆的人正在全城搜捕你，我父亲让我来通知你......“
“进来说。“叶林宇把他拉进屋里。
王墨之看到红绡，愣了一下：“这位是......“
“红绡姑娘，我的朋友。“叶林宇简单介绍，“王兄，你父亲怎么说？“
王墨之压低声音：“我父亲说，李元庆最近在朝中大肆排除异己，连太子都受到压制。他怀疑李元庆在策划什么阴谋，但苦于没有证据。“
叶林宇和红绡对视一眼。
“王兄，你相信我吗？“叶林宇郑重地问。
王墨之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好，那请你帮我做几件事。“叶林宇说，“第一，帮我找一个安全的印刷作坊；第二，收集这些材料......“他列出一张清单，“第三，想办法联系太子。“
王墨之接过清单，有些疑惑：“这些材料......“
“我自有妙用。“叶林宇神秘地说。
等王墨之离开后，红绡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叶林宇从怀里掏出手机：“李元庆想用火药改变历史，那我们就用知识来阻止他。“
接下来的几天，叶林宇和红绡一直躲在院子里。王墨之每天都会送来各种材料：硫磺、硝石、木炭、铁粉......
“你这是要做什么？“红绡看着满屋子的材料，不解地问。
“做烟花。“叶林宇神秘地笑道。
“烟花？“
“没错。“叶林宇一边调配材料一边解释，“李元庆不是想用火药造反吗？那我们就先让全长安城的人都见识见识火药的威力。“
红绡恍然大悟：“你是想......“
“元宵节快到了。“叶林宇说，“到时候，我们要在长安城上空放一场最盛大的烟花秀。“
就在这时，王墨之急匆匆地跑进来：“叶兄，不好了！“
“怎么了？“
“李元庆向皇上进献了一种'神火'，说是在祭天时使用。“王墨之喘着气说，“皇上已经准了，就在元宵节那天！“
叶林宇脸色大变。他太清楚李元庆想做什么了——他要在祭天时制造“神迹“，借此提高自己的威望！
“我们必须提前行动。“叶林宇当机立断，“王兄，印刷作坊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王墨之说，“按照你的要求，所有工人都签了保密契约。“
“好。“叶林宇拿出一叠图纸，“立刻开始印刷这些传单，越多越好。“
红绡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上面画着各种烟花的图案，还有一首诗：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是......“
“元宵节的宣传单。“叶林宇解释道，“我们要让全城百姓都期待一场前所未有的烟花表演。“
红绡若有所思：“你是想......“
“没错。“叶林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要在李元庆的'神火'之前，先让全城百姓见识真正的'神迹'。“
夜幕低垂，印刷作坊内灯火通明。三十余名工匠正在连夜赶工，木活字在油墨中翻飞的声响此起彼伏。
“叶兄，已经印了五千张。“王墨之抹了把额头的汗，“但用纸量太大，纸坊那边......“
叶林宇看着堆积如山的传单，忽然想起什么：“用竹纸！把那些裁坏的宣纸和竹浆混合，可以做出更廉价的纸张。“
王墨之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办！“
作坊角落，红绡正在调试弓弩。她将叶林宇设计的滑轮组装在弩机上，射程顿时增加三倍。忽然，她耳朵微动：“有人！“
三道黑影翻墙而入，手中钢刀寒光凛冽。红绡抬手三箭连发，箭矢穿透瓦片，精准钉在黑衣人脚前。
“再进一步，下一箭就是咽喉。“红绡的声音冷若冰霜。
黑衣人僵在原地。其中一人突然甩出烟雾弹，却在出手瞬间被箭矢贯穿手腕。惨叫声中，红绡的红绫已缠上三人脖颈。
“说，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周掌柜......啊！“
黑衣人突然口吐黑血，竟是咬破了齿间毒囊。红绡蹙眉查看尸体，发现他们耳后都有狼头刺青。
“突厥死士。“她心下一沉。
此时叶林宇匆匆赶来，看到尸体腰间挂着的小陶罐。他小心打开，里面是黏稠的黑色液体。
“这是......石油？“他沾了些闻了闻，“李元庆竟然找到了油田！“
红绡不解：“此物有何用？“
“遇火即燃，水浇不灭。“叶林宇神色凝重，“看来李元庆的'神火'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突然，作坊外传来马蹄声。太子李治的贴身侍卫翻身下马：“叶公子，殿下有请。“
东宫密室，李治正在把玩一个青铜罗盘。见叶林宇到来，他示意侍卫退下：“三日前，太史局观测到紫微垣异动，而你的传单恰好在这时出现。“
叶林宇心头一跳。
“这诗......“李治展开传单，“'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为何与钦天监的星象预言不谋而合？“
叶林宇这才想起，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本就要在百年后才会问世。他急中生智：“草民夜观天象......“
“不必搪塞。“李治突然掏出一物，“你可认得这个？“
青铜罗盘中央，嵌着一块残缺的玉佩，与李元庆那块如出一辙！
“这是从突厥可汗王帐中缴获的。“李治紧盯着他，“国师说，此物关乎国运。而昨日，李元庆提议让突厥使团参加元宵祭典。“
叶林宇如坠冰窟。他终于明白李元庆的全盘计划——借祭典引爆石油，嫁祸突厥引发战争，自己则趁乱夺权！
“殿下，祭坛下恐怕埋有......“
“本宫知道。“李治打断他，“所以才需要你的'火树银花'。“
离开东宫时，叶林宇怀中多了一卷大明宫建筑图。在太液池标注处，李治用朱笔画了个圈：“当日午时，以此为号。“
回到作坊，红绡带来更惊人的消息：她在黑衣人身上发现的狼头刺青，与三年前刺杀魏征的刺客一模一样。
“李元庆要清除所有反对派。“叶林宇在建筑图上勾画，“我们得在祭坛四周埋设烟花的反制装置。“
王墨之突然闯进来：“叶兄，你要的磁石找到了！“
看着水缸大小的天然磁石，叶林宇露出笑容。他指挥工匠将磁石粉末混入烟花，又用铜线缠绕成奇怪的线圈。
“这是何物？“红绡好奇道。
“电磁脉冲装置。“叶林宇低声解释，“虽然简陋，但足够干扰李元庆的引爆装置。“
子夜时分，当最后一个烟花筒埋入预定位置，叶林宇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闪过一串乱码，最后定格在一行小字：
【检测到时空扰动源——坐标已标记】
地图上，光点正指向李元庆的庄园！
子夜时分，曲江池畔的芦苇荡泛起银霜。叶林宇蹲在闸口石兽旁，指尖摩挲着青苔覆盖的铜制水则（古代水位标尺），手机屏幕映出《水部式》残卷的拓本图文。红绡的红绫掠过水面，惊起三只衔着萤火的夜鹭。
“你看这个。“她突然扯开衣襟，锁骨处的狼头刺青在月光下泛着磷光，“三年前李元庆烙下这印记时，往银粉里掺了终南山的夜明砂。“
叶林宇瞳孔微缩。他想起《酉阳杂俎》记载，夜明砂遇磁石则显影。解下腰间太医署的艾灸铜罐，在池边磁石上反复摩擦，铜罐竟如活物般吸附在刺青之上。
银粉如星河流转，渐渐浮现曲江池暗渠图。王墨之倒吸冷气：“这是宇文恺营造大兴城时埋设的龙首渠！“
“李元庆要借水运浑象操纵地脉。“叶林宇敲击水则上的刻度，“你父亲说过，去年工部重修通济渠，替换的青铜闸门都刻着二十八宿纹？“
王墨之猛然醒悟：“他把整座长安城改造成了浑天仪！“
三更梆子响过，三人潜至将作监水殿。五丈高的水运浑象正在运转，青铜天球上嵌着三百六十五颗和田玉星子，地柜的铜人随着水轮转动，每隔一刻便敲响钟鼓。叶林宇注意到，象征“荧惑“的赤玉正缓缓移向心宿方位。
“这是开元十二年僧一行改进的浑天仪。“红绡轻抚基座上的铭文，“但李元庆替换了水轮轴——“
话音未落，叶林宇已撬开地柜暗格。精钢齿轮泛着蓝光，竟是掺杂了西域乌兹钢。他掏出从波斯商人处购得的柘榴石，在齿轮上划出刺目火花：“他在模仿《道枢》记载的'阴阳燧'，用晶石引天火！“
突然，浑象发出雷鸣般的嗡响。天球急速旋转，赤玉荧惑竟挣脱轨道，在紫微垣方位炸开血光。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浮现出《开元占经》的彗星占辞：“荧惑入北斗，天下革政。“
“他要借天象打开阴阳隙！“叶林宇扯下浑象的晷影绳，系上十二枚波斯水晶币，“《周髀算经》说'日照四旁各十六万七千里'，我们需用光压反制——“
王墨之已架起改良的延展影表（古代测日影仪器），将水晶币聚焦的月光投射到水轮轴。乌兹钢遇强光急速升温，齿轮发出哀鸣般的高频震颤。红绡趁机掷出玄铁匕首，刃身镶嵌的安西陨铁与乌兹钢相撞，迸发出耀目电弧。
整座水运浑象轰然崩塌。叶林宇接住坠落的赤玉荧惑，发现背面竟用粟特文刻着“怛罗斯“三字。手机突然震动，星图化作龟兹乐谱般的符号——那是玄奘《大唐西域记》记载的月氏古密码。
四更天的梆子穿透雾气，曲江池底传来锁链断裂声。被阻断的龙首渠开始倒灌，暗红色的石漆（石油）顺着太液池的蟠龙石雕汩汩涌出。叶林宇将赤玉投入池中，石漆遇玉竟凝结成琥珀状，折射出北斗七星的倒影。
“这是《史记》说的'泽中有火'！“王墨之惊呼，“李元庆要用石漆引天雷！“
叶林宇却盯着池底闪烁的玉佩残片，忽然想起《汉书·天文志》的记载：“辰星过紫宫，天下大乱。“他摸出从波斯会馆带回的凸透镜，将残存的月光聚焦在玉佩上。
玉佩突然映出太极殿的藻井星图，北斗七星方位赫然对应着七处石漆暗渠。红绡的狼头刺青突然灼热，银粉化作流动的汞液，在皮肤上勾勒出长安一百零八坊的轮廓。
“子时三刻！“她盯着坊图上的光点流动，“当怀远坊的光点移到永阳坊，就是荧惑守心之时！“
晨光刺破云层时，三人站在重新校准的仰仪（古代天文仪器）前。叶林宇调整着铜制璇玑玉衡，将最后一块玉佩残片嵌入黄道环。手机屏幕闪过《戊寅元历》的推步术数，定格在“贞观二十三年五月己巳“。
红绡忽然将匕首抵住心口：“当年李元庆用这把陨铁刃刺杀魏征，却误中副车。你若想阻止他......“
叶林宇握住她的手腕：“我们需要这把刃上的星陨铁，来重定黄道游仪。“
第一缕阳光掠过太极宫鸱吻时，匕首在仰仪上投射出奇异光斑。浑象残片开始共鸣，池中凝结的石漆突然腾起青焰，在空中交织成《甘石星经》的星图。手机发出清越钟鸣，浮现出全新的提示：
【太乙式盘校准完成归墟之门坐标：怛罗斯】
远处传来祭典的号角声，李元庆的仪仗已抵达朱雀门。叶林宇攥紧匕首，知道真正的博弈方才开始——在长安城化为《括地志》记载的“归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