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馆里的赌局
迷宫都市欧拉丽，贫民街。
地下酒馆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劣质酒水与汗液混合的气味裹挟着喧闹声浪扑面而来，夏天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目光扫过略显昏暗的酒馆，最终锁定在角落里的一群人身上。
一个瑟瑟发抖的精灵女孩被几个壮汉围在中央，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女孩对面，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是不久前接了委托要找的目标，艾德。
桌面上散落着骰子，胜负已分。
酒馆内的人注意到夏天这个陌生面孔的冒险者，眼神中带着审视与警惕。
艾德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夏天，语气不善：“喝酒去吧台，这边是赌钱的地方。”
夏天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从怀里取出赫尔墨斯眷族的徽章，在艾德眼前晃了一下。艾德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看来你认得这个。”夏天心下了然，直接开口道，“你和前老板的恩怨我没兴趣管，但和我们眷族的约定，你必须继承。”
艾德眼神闪烁，嘴上却依旧强硬：“什么约定？我不知道，你要是不赌就滚开。”
夏天轻笑一声，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扔到桌上，几枚金币滚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五万瓦利。”他盯着艾德，无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贪婪。
艾德立刻伸手去抓钱袋，却被夏天一把按住。
“这钱没那么好拿。”夏天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迫感，“这是赌桌，想拿钱，就按赌桌的规矩来。”
“好！”提到赌博，艾德仿佛变了个人，眼神重新变得嚣张起来，“只要你赢，那个约定我就认下来。”
“那就简单点。”夏天拿起一枚瓦利，展示给艾德看，硬币一面是巴别塔与欧拉丽的图案，另一面是英雄阿尔戈的头像。“猜正反，一把定输赢。”
“行。不过你定了方式，就要由我来抛。”艾德试探地问道。
夏天毫不在意，将硬币随意放在满是酒渍的桌面上。
艾德一把抓起硬币，拿到眼前仔细端详，指腹摩挲着币面，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陷阱，确认无误后，才再次看向夏天，眼神中带着一丝狠色。
“要开始了。”他抬起头盯着夏天说道。
“请。”夏天简洁回应，同时一把抓住瑟瑟发抖的精灵女孩后领，像扔麻袋一样将她丢出人群包围圈，才拉过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
艾德咽了口唾沫，略微调整呼吸，曲指一弹。
瓦利在空中快速旋转，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追随着那枚小小的硬币。
它在昏暗的酒馆烛光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弧线，短暂没入阴影，又迅速跌落回光明。
最终，艾德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按在手背之下。
“我猜……”艾德，便被打断。
“慢着！”夏天猛地拍击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酒杯都跳动起来。
他霍然起身，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逼视着艾德，“懂不懂规矩？哪有自己抛，自己猜的道理？”
艾德被夏天的气势震慑，眼神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又强撑着瞪了回去，色厉内荏地吼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规矩！”
他梗着脖子，继续喊道，“我赌……”
然而，他的话音再次被粗暴打断，这次是一记裹挟着劲风的重拳，直接轰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艾德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鲜血混合着几颗断牙，被他硬生生吞咽了回去。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他！”艾德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声音因为剧痛而变得嘶哑扭曲，疯狂地对手下吼叫。
夏天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拳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身形微微一晃，如同水中的游鱼般，灵巧地穿梭在那些挥舞着拳头、棍棒冲上来的打手缝隙之间。
就在他移动的瞬间，酒馆角落的阴影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如同潮水般从他脚下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将他的全身笼罩，形成一层深邃而令人不安的黑色屏障。
“魔法！”有人惊恐地尖叫出声。
这些混混虽然对于冒险者的力量并非一无所知，他们本能地认出了这种超自然的力量，绝非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抗衡。
“怕什么！他顶多是个下级冒险者！”艾德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短柄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被黑影包裹的夏天当头劈下。
沉重的斧刃结结实实地劈砍在黑影之上，却如同砍中了虚无，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黑影纹丝不动，任由斧头没入其中。
紧接着，黑暗开始涌动，如同活物般反噬，迅速缠绕住艾德握着斧柄的手臂，并沿着手臂向上蔓延，瞬间便将他的半个身躯吞噬殆尽。
艾德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凄厉惨叫，身体像一条脱水的鱼般疯狂抽搐，布满血丝的眼珠凸起，最终眼白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周围的混混们被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景象吓破了胆，原本还想冲上来的人群瞬间僵在原地，两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更没有人敢再上前一步。
片刻之后，吞噬艾德的黑暗如同潮水退却般迅速消散，艾德如同破麻袋一般，被黑影“吐”了出来，“嘭”的一声重重地摔在满是垃圾的地面上。
黑暗彻底消散，夏天依旧站在原地，衣角都没有丝毫凌乱，仿佛从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分毫。
他面无表情地走向赌桌，那些混混们如同躲避瘟神一般，下意识地向两旁退散，让开一条通道。
夏天拿起桌上鼓鼓囊囊的钱袋，走到昏迷不醒的艾德面前，一把抓起钱袋，将里面的瓦利硬币尽数倒在他的脸上。
叮叮当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中，艾德被脸上的硬币砸醒，他迷茫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夏天那张冷漠的脸庞，顿时吓得身体一缩，脸上的金币也随之滑落。
他本能地低下头，看到了散落在自己周围，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币，眼神瞬间变得呆滞。
“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夏天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噤若寒蝉的混混，“不然，下次来的人，可就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他弯腰拎起瘫软在地上的精灵女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