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错嫁亡夫死对头,前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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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身上有我的印记

沈清棠眸光闪烁。

这是……他的字?

记起来了,李长策,字承风。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未等她说完,李长策提前抢过她的话,随手掀了玄色衣摆坐在了她身侧。

眸光深邃的看着她。

沈清棠被看得耳根子发烫起来,她抿唇紧张的“嗯”了一声。

身体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

她想起来,这个朝代的男子与现代所学的历史习惯不同,出生之后便可起小字。

‘承风’倒也挺好听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身上刺下,仿佛现代相恋得死去活来非主流少年般。

这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就算她再爱一个人,也绝不会做这等幼稚之事。

况且,这一定很痛吧?

她低头,默默瞧着指缝露出的一点红色。

江行简曾经夸过她肌肤胜雪,毛笔在她手臂上写下过自己的小字。

也曾说过‘棠棠若能刻上我的字’这种话玩笑话。

可她沐浴便洗去了,她很爱江行简,却从未痴迷到如此地步。

“它就是你心上有我的证明。”

李长策对她躲避的动作倒是没放在心上,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唯独那双漆黑的眸子炙热得灼人,令沈清棠难以直视。

“我知你忘掉了我们的过去,此刻心系阿兄,经历二次伤痛,可斯人已逝,你需向前看。”

“我不会责怪卿卿,这次我仍会像从前那般陪着你度过失去阿兄的伤痛。”

“你忘了什么,日后我皆会陪你慢慢记起。”

她失去了淮之,一直是他陪着她渡过那段难捱的日子?

如此,她对他动情,倒也合理。

是以,失去淮之后,她将他当做了他的替代,这才沦陷的?

何况淮之亦是他的结拜兄弟,她痛他也痛,抱团取暖倒也不无可能。

沈清棠捂着胸口,纤白的手指微微弯曲,许久,她才松开。

“那我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长策面不改色,目光染上一丝歉疚,“抱歉,都是我的错,当时我忙着要事,结果你追来,从阁楼跌落了。”

“是我没看好你,害得你受伤了。”

“我找你,所谓何事?”沈清棠追问。

这件事一定很着急吧?她自认为平时的自己不是什么莽撞的人。

李长策的目光倏然染上一丝冷意。

演戏真麻烦,倒不如别骗了,省得为了日后哄她又要圆无数的谎。

事情变得着实无趣。

本就是演出来的柔和,又能有多少是入木三分的呢?

青年本就不多的温柔瞬间消失,只余下冰冷不耐之色。

这一瞬,沈清棠感到周遭的空气都变了,气压极低。

眼前的人似是变了个人般。

天色渐暗,窗外微弱的光照进屋内。

他大半张脸浸在昏暗中,眉目漆黑,有些晦涩难辨,面容轮廓中却透着砭人肌骨的阴郁。

喜怒无常,戾气乖张几个字在沈清棠心头盘桓。

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难道是她在阁楼追问了什么不该追问的事情才令他不快?

心中如鼓敲击,难受的同时,生生令她出了许多细汗。

罢了。

两年了,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她也得接受一个现实。

那就是不要得罪面前的人。

她没了从前的记忆,但至少眼下李长策看上去已经算是很好相与的了。

不如就此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也罢?

“夫……”她刚要开口寻个由头缓和一下气氛,结果身旁的冰山忽地动了下。

“那日述职回来,你太念我,所以追得着急,从阁楼上摔了下来。”

“卿卿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的声音平缓,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肆意。

光线越来越暗,头晕的症状令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察觉到气氛似乎缓了许多。

她怔怔的摇头,“没了。”

“没了?”声音再次发问。

沈清棠强撑着身子,感到自己快要晕了过去,“嗯。”

她到底喜欢他什么了?

难道是被他原先的面目给骗婚了?

所以真是猪油蒙了心嫁给了他?

他站了起来,微卷的长发蜿蜒后背,高大的背影动了动,转身对着她,俯身就是一个摸脸。

忽地轻笑起来,“方才吓到卿卿了吧?”

“卿卿这个乖乖的模样着实令人着迷,就保持下去吧。”

似乎是奖励,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软唇,最后,玩笑似的抽开。

作势一挥,屋内倏然亮起昏黄的光,驱散了原本的冷暗,令沈清棠看清对方的神色。

青年的脸由着暖光变得稍稍柔和了些。

可她心里的惧怕仍旧没消减过半分,直到青年迈步离开,她才不至于晕了过去。

十五岁时,她只见过李长策一次。

上元节华灯初上时,只匆匆一面。

余后才知那率兵巡街的少年将军正是他,刚打完胜仗归来没多久,可谓是战力滔天,深得圣上青睐。

整个姜朝能与之睥睨的便是她身边温润如玉的淮之哥哥。

江行简十五岁中进士,仅比李长策早了三年为官,不仅治水有道,还解决过饥荒,同样深受百姓爱戴,圣上荣宠。

一个少年谋士,一个少年将军。

此文臣武将颇得圣心,为彰显仁德,皇帝还在少年将军的庆功宴上,做主他们结拜成兄弟,扬言姜朝有此二人幸甚至哉。

失忆两年,沈清棠只叹物是人非。

她本该是江行简的妻子,可如今却嫁给了李长策。

人生真够戏剧性的,想着想着,沈清棠搂着被褥疲倦的阖上了眼。

——

李长策走出院子,手背上似乎还有沈清棠早就干掉的泪痕。

他随意甩了甩,嘴角扬起一丝嘲弄。

沈清棠的哭,他早就习惯了。

从她被强娶进侯府,新婚之夜开始,他就一直在听她哭了。

至今,他都还记得她手脚被束缚在床榻上,嫁衣凌乱,胸口小衣上沾满血的模样。

他握着刻刀,沾着颜料,听着她哭,笑着落刀。

一笔一划的将自己的小字刻在她身上。

什么混蛋,变态,疯子,她的各种谩骂,他都欣然受之。

这辈子,她都逃不掉,她只配沦为他的玩物,谁让她是江行简最在乎的女人呢?

哪怕她要给亡夫殉情,他也绝不会给这机会。

由着她作死,只稍让人吊着她的命,呼吸尚在,便是给他好好活着。

不过真是好险啊,差点就让她知道江行简怎么死的了。

虽然他根本不在乎被她知晓,只是他真的还没玩够,若是一下逼死了她,反而不尽兴。

万幸,她失忆了!

事情好像变得更有趣了呢?倘若真的让她怀个一儿半女……

诶,他就喜欢看着他们阴阳相隔,生离死别。

只是不知,等沈清棠恢复记忆之后,那面上会是什么表情。

是惊恐?绝望?还是崩溃?

晚风吹过,掀起青年的玄色衣摆,微卷的发在额边浮动,他唇边的笑比投在墙上诡异的灯笼影子还要渗人。

阿兄,如此精彩,可惜你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