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访客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琴房的地板上。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老旧的钢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但散落一地的乐谱和翻倒的谱架提醒着我，那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还有些晕。手机就躺在不远处，屏幕已经碎了。我捡起来看了看，幸好还能用。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十分。这个时间会是谁？

我快步走到玄关，从猫眼里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清秀，但眉眼间带着几分疲惫。

“您好，我是市刑警队的陆远。“他出示了警官证，“请问您是林秋白女士的外孙女吗？“

我点点头，打开门。他身上的雨水气息扑面而来，看来外面还在下雨。

“抱歉这么早打扰您。“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我们接到邻居报案，说昨晚听到您这里有异常的响动。最近这片区不太平，所以来了解一下情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他，当然，省去了那个“无脸人“的部分。毕竟，谁会相信这种荒诞的事呢？

陆远认真地听着，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当我说到发现外婆的乐谱时，他的笔尖突然顿住了。

“林秋白女士......“他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我记得局里的档案室好像有关于她的记录。“

“什么记录？“我急切地问。

他摇摇头：“抱歉，这个我不能说。不过......“他看了看表，“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跟我去一趟警局。我查一下档案，也许能找到些线索。“

我跟着他上了警车。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在雨中显得格外苍翠。陆远开车很稳，但时不时会从后视镜看我一眼。

“您和您外婆长得真像。“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您见过我外婆？“

“不，只是看过照片。“他顿了顿，“在......某个案子的档案里。“

警局里弥漫着咖啡和纸张的气味。陆远带我来到档案室，从最里面的架子上抽出一个泛黄的文件夹。

“这是1947年的一个失踪案。“他翻开档案，“当时有个叫周默的钢琴家突然失踪，而最后见到他的人，就是您外婆林秋白。“

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档案里夹着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他站在钢琴旁，侧脸对着镜头，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这正是昨晚我在琴房见到的那个“人“，只是照片上的他，有着一张清晰的脸。

“周默失踪后，您外婆就再也没碰过钢琴。“陆远继续说，“而且......“他犹豫了一下，“在周默最后演奏的琴房里，警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什么痕迹？“

“钢琴上有血迹，但经检测不属于周默。更奇怪的是，琴房里有一面镜子，镜子上用血写着'我永远在这里等你'。“

我感觉一阵晕眩，扶住了桌子。陆远连忙扶住我的手臂，他的手很凉。

“您还好吗？“

我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档案室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我的余光瞥见角落里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陆警官......“我颤抖着说，“您有没有觉得，这里突然变冷了？“

陆远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他慢慢转过身，我听见他倒吸一口冷气。

在档案室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缓缓抬起头，这次，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只是更加苍白，更加......透明。

“秋白，“他开口了，声音依然那么温柔，“我终于等到你了。“

陆远下意识地挡在我面前，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周默——或者说，周默的鬼魂——向我们走来，他的脚步没有声音，却让整个档案室的灯光开始闪烁。

“七十年了，“他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一大叠文件哗啦啦地散落。在纷飞的纸页中，我看见周默的身影渐渐消散，但他的声音还在回荡：

“小心那个警察......他不是活人......“

我猛地转头看向陆远，却发现他的脸色比周默还要苍白。他的领口下，隐约可见一道青紫色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