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斯坦福的收购邀约

2016年5月，燕京大学科技园。

林小满站在实验室窗前，看着顾明哲在楼下调试无人机。少年的白衬衫被汗水浸湿，后背上“顾氏科技”的 logo被阳光晒得有些褪色。“心肌细胞再生速率每天提升 0.3%。”张主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但伦理委员会要求马上停止试验。”林小满紧紧握着手机，看着示波器上那稳定的心跳曲线——这是她二十年来最接近健康的状态。

实验室的玻璃突然被敲响。顾明哲拿着平板电脑冲了进来，屏幕上显示着斯坦福大学发来的邮件：“他们愿意出价两千万收购专利，不过条件是……”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停止临床试验。”

林小满看着少年眼下的青黑，想起昨夜他在地下室编写基因编辑程序的场景。那些绿色的代码如同萤火虫一般在屏幕上流动，最终汇聚成了她心脏的三维模型。“明哲，”她轻声说，“我们的初心是什么？”

顾明哲猛地转身，撞翻了装满培养皿的实验台。玻璃碎裂声中，他的手掌被划破，鲜血滴在白色瓷砖上，像极了他们第一次放飞的彩虹纸鸢。

“小满！”巷口传来林向阳的呼喊。哥哥的摩托车后座绑着几箱工地资料，安全帽上还沾着新鲜的混凝土。“包工头说要私了，给我五十万……”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林小满看着哥哥接听电话时瞬间大变的脸色，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医院听到的对话：“那个姓林的要是敢曝光，就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向阳哥，”顾明哲从实验室冲出来，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这是我找律师拟的工伤赔偿协议，按法律程序走……”

“法律？”林向阳突然冷笑，“你以为包工头的钱是白拿的？”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刀疤，“这就是他们的‘私了’方式。”

杨絮飘进实验室，落在顾明哲的白大褂上。林小满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带着松香气息的少年，正在被现实的荆棘一步步刺痛。

深夜的实验室里，孤灯亮着。顾明哲往离心机里添加样本时，金属试管架突然断裂。他看着被划破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把带血的棉签贴在了电极贴片上：“要是你的心肌再生和血液有关……”

林小满还没来得及反应，示波器就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她惊恐地看着曲线逐渐变得平坦，直到顾明哲颤抖着按下了急救按钮。在意识消散之前，她听见少年嘶吼着：“用我的血！”

消毒水的味道再次扑面而来。林小满睁开眼睛，看到顾明哲趴在床边，手腕上插着输血管。晨光中，他后颈的退烧贴泛着苍白，与十二年前翻墙时留下的伤疤重合在了一起。

“你的造血干细胞在攻击心肌细胞。”张主任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进林小满的耳膜，“必须马上停止试验。”林小满看着窗外飘落的杨絮，突然想起去年春天顾明哲在梧桐树上刻的字：“2025年 6月，小满的心跳会像纸鸢线一样平稳。”

中午时分，斯坦福的律师团队出现在了实验室。顾明哲撕碎股权转让协议时，碎片划过林小满的脸颊，在她锁骨的电极贴片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除非允许我们继续研究，否则免谈。”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异常坚定。

“明哲，”林小满抓住他的手，“我们还有希望。”她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基因检测报告，“我的心肌细胞还在再生，只是需要时间。”

顾明哲突然跪在地上，把头埋进她的膝盖。林小满闻到他头发里的汗水和松香混合的味道，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追着纸鸢跑的午后。

“小满，”他的声音闷闷的，“如果我是你的亲哥哥就好了。”

暴雨突然降临，林向阳的摩托车在工地门口打滑。林小满接到电话时，只听到哥哥最后的嘶吼：“保护好妹妹！”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巨响，混着雨声，和十二年前父母车祸时的声音极为相似。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时，顾明哲正在修改基因编辑算法。他看着林小满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们在物理竞赛时的约定：“要是我得了奖，就给你做一个会呼吸的心脏。”

“患者需要 A型血。”护士的声音惊醒了回忆。顾明哲扯掉手腕上的输血管，鲜血滴在了白大褂上，宛如绽放的梧桐花。他按住林小满的肩膀：“用我的。”

深夜的走廊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回荡着。林小满握着哥哥的手，感受着它逐渐变得冰冷。顾明哲靠在墙上，衬衫被雨水和血迹浸透，却仍在低声念叨：“要是把你的造血干细胞和我的……”

突然，示波器的警报声划破了夜空。林小满看着那条直线，想起十二年前那个雨夜，父母也是这样离开了她。她紧紧握着哥哥的手，发现掌心里攥着半张泛黄的纸——那是他们小时候画的全家福。

顾明哲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林小满转身，看到少年捧着一个玻璃罐，里面的萤火虫在雨夜中闪烁着微光。他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迹，却笑得像八岁那年举着纸鸢的男孩：“小满，我们的算法成功了。”

黎明时分，林小满站在实验室里，看着培养皿中闪烁的心肌细胞。顾明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造血干细胞和我的结合后，产生了新的线粒体。”他的手指抚过她心口的电极贴片，“就像萤火虫和梧桐树的共生。”

林小满转身抱住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碘伏味。窗外，杨絮仍在飘落，但她知道，春天已经来了。

“小满，”顾明哲轻声说，“我们结婚吧。”林小满笑着点头，泪水滴在他的白大褂上，与血迹交融，形成了一朵小小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