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章 爆杀叶钩 邹彰现身
面对叶钩率领一众刺客围杀自己,沈蕴却显得格外冷静,若非他已然踏入问脉境,很难想象他要如何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势。
说来也怪,这些刺客大多只是做做样子,并未打算真的动手伤人,唯有叶钩一人,铁了心要当场取沈蕴性命。
于是,场中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仅见领头的叶钩与沈蕴激烈缠斗,而其余刺客竟只是在旁观着。
叶钩手持佩刀,恶狠狠地向沈蕴猛砍来,沈蕴身形轻快,敏捷躲过这凌厉一击,同时顺势向叶钩的手腕处掷出一颗石子。
“啊…”
叶钩闷哼一声,眼眶瞬间泛红,脸色因愤怒与疼痛而变得狰狞扭曲,紧接着,他如疯了般再次朝着沈蕴猛劈数刀,刀刀带着狠劲。
沈蕴左躲右闪,巧妙地避开了叶钩的每一次劈砍,同时,找准机会,眼神一厉,手中暗藏的银针如闪电般疾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刺入叶钩的肩井穴。
叶钩顿时双目圆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你…你……”
话未说完,便直挺挺地倒地身亡。
叶钩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死在向来被他不屑一顾的人手中,临终前,满心的懊悔,然而,后悔已晚。
周围的一众刺客目睹这一幕,皆惊得呆若木鸡,面面相觑,全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们此次前来行刺,本就是叶钩组织安排的,且叶钩事先告知他们,不过是吓唬一下林家小姐,并不会闹出人命。
可如今,组织者叶钩却先丢了性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让他们不知所措。
沈蕴冷漠地扫了一眼叶钩的尸体,叶钩曾对前主施以多种残酷刑罚,他早有替前主报仇之心。
更何况,叶钩还屡次对他轻慢侮辱,甚至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肆意威胁。
他原本想着,叶钩应会同陆仟一样,被以光明正大的方式绳之以法。
没想到,叶钩竟主动前来行刺,倒也给了他一个亲手报仇雪恨的机会。
此时,沈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畅快之意,随后,他目光冷峻地看向众多刺客,沉声道:
“现在放下凶器自首,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否则,刺杀巡盐御史千金这等罪名,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众多刺客听后,互相对视,面露犹豫。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别听他的,快跑!”
话音未落,这人便率先逃窜,紧接着,其余刺客也纷纷效仿,如鸟兽般四散逃离。
这下让沈蕴有些懵了。
这些人不是来行刺的吗?怎么才死了一个人,就吓得逃命去了?刺杀就这么草率的吗?
思索间,沈蕴意识到这场刺杀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他瞥了一眼已然死去的叶钩,心中一动,决定抓一个活口问个清楚。
就在他准备出手追击之时,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突然出现不少人,正朝着那些逃窜的刺客追去。
看到这一幕,沈蕴不禁停下脚步,猜想,或许是附近的官兵听闻动静赶来了。
然而,仔细打量后,沈蕴发觉情况有些不对,这些人的衣着打扮,看起来更像是风羽卫。
这一发现,让沈蕴更加疑惑了,叶钩本就是风羽卫的人,他既然领头前来行刺,为何风羽卫的人还要追捕这些刺客呢?
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难道是叶钩被陆仟出卖了?
正疑惑间,一声关切的声音传来:“沈公子,你没事吧?”
沈蕴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就见林黛玉莲步轻移,神色焦急地朝他走来,眼眸中满是关切与担忧,紫鹃、雪雁等丫鬟紧紧跟在她身后。
在她们后方,还有一位身着绯红色风羽卫官袍的中年官员,领着一众风羽卫大步走来。
沈蕴的目光先落在林黛玉身上,见她安然无恙,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回应道:
“我没事,多谢林小姐关心,林小姐,你自己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说话间,林黛玉已快步来到他跟前,仔细打量着沈蕴,见他毫无损伤,这才如释重负,脸上泛起莞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我们刚离开没多远,就恰好碰到了风羽卫指挥使邹大人。”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后。
沈蕴也随着她的目光,投向那位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官员,霎时,心中如拨云见日,明白了不少事情。
叶钩率领刺客前来刺杀林黛玉,必定是陆仟在背后指使,而这件事,邹彰显然毫不知情,如此一来,风羽卫此时抓捕刺客的举动便不难理解了。
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沈蕴心中的猜测,陆仟必定有鬼,沈太医极有可能就是陆仟谋害的。
待邹彰走近,林黛玉大方地为他介绍沈蕴:
“邹大人,这位便是沈太医的高徒,沈蕴公子。”
沈蕴顺势行礼:“沈蕴见过邹大人。”
邹彰面带几分和蔼的笑容,摆了摆手道:
“沈公子不必多礼,本官已听闻,是你妙手回春,医好了林御史,果真是名师出高徒,不愧是沈太医的徒弟,实在难得啊。”
听他这般言语,沈蕴心中一动,结合林如海对邹彰忠正的评价,以及他此刻在礼灵寺的突然出现,还有果断抓捕刺客的行动,沈蕴觉得此人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当下,沈蕴神色凝重,沉声回道:
“邹大人谬赞,其实若家师在世,定也能医醒林大人,只可惜,他刚到扬州,便惨遭奸人毒手!”
邹彰听闻此言,笑容瞬间收起,神色严肃:“竟有这等事?难怪一直不见沈太医,原来他竟遭遇不测了?”
沈蕴见状,愈发确信邹彰是个正直之人,当下便诉苦:
“大人有所不知,家师刚到扬州便暴毙身亡,事后,风羽卫百户使陆仟等人检查过,却并未发现可疑线索。”
“然而,他们不但不追查真凶,反而逼迫我承认谋害家师的罪名,我未曾做过这等忘恩负义之事,自然不认,他们便对我严刑拷打。”
“实在迫不得已,我提出医治林大人,并答应陆仟,将林大人所掌握的盐政罪证交给他。”
“还望邹大人为小生做主,也请彻查谋害家师的凶手!”
邹彰听得面色严峻,沉声说道:
“沈公子放心,若真如你所言,是陆仟构陷迫害,本官定彻查倒底,还你一个清白,也还沈太医一个公道!”
沈蕴顺势将叶钩此前交给他的威胁信拿了出来,并说道:
“邹大人,这是陆仟的手下叶钩给我的信,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陆仟已叛变,而且家师多半就是被他们所害!”
邹彰听后,脸色骤变,急忙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他愤然道:
“混账东西!陆仟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言罢,又看向沈蕴,郑重承诺道:
“沈公子,你尽管放心,我们风羽卫虽声名在外,但绝不是胡作非为的,此事,本官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只是,你说陆仟已经叛变,还怀疑是他谋害了沈太医,可有确凿证据?”
沈蕴神色沉稳,有条不紊地回道:
“从他们逼迫我认罪,到今日竟敢公然派人刺杀林小姐,种种行径已然可以确定他们的罪行。”
邹彰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眼下这些刺客是陆仟派来的?
“沈公子,此事非同小可,可不能说笑,你可有什么证据?”
沈蕴伸手,指着地上叶钩的尸体:
“邹大人不妨将这人的面纱揭开一看!”
听闻此言,邹彰满心惊疑,当即吩咐下属,将已然死去的叶钩的面纱摘下,叶钩的真面目就此显露出来。
然而,对于叶钩这样一个风羽卫小校,邹彰并不认识,一时间,面露迟疑之色,思索片刻后,才吩咐手下人去搜叶钩的身。
“大人,找到了咱们风羽卫的腰牌!”
没过多久,手下人便从叶钩身上搜到了一块风羽卫腰牌。
邹彰接过仔细检查,确认并非伪造后,沉声吩咐:
“速去查明此人的真实身份!”
风羽卫下属恭敬领命,立刻前去办理。
邹彰又将目光转向沈蕴,说道:“即便此人确是风羽卫的人,似乎也不足以证明陆仟这个百户使已经叛变了吧?”
沈蕴微微点头,回应道:
“邹大人说的没错,不过,大人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何风羽卫的人要来刺杀林小姐呢?”
“另外,据我所知,接下来事情还会有新的变化,邹大人不妨稍作等待,静观其变。”
邹彰听了这番话,不禁对他有了很深的印象。
沈蕴年纪轻轻,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却能保持从容淡定,言辞恳切真诚,还能一针见血地点明事件的关键所在,着实令他惊讶。
再加上邹彰自己本就对陆仟有所怀疑,沈蕴的一番话,让他不由得相信沈蕴所言非虚。
沉思片刻后,邹彰表明态度:
“好,那本官就暂且静观其变,看看沈公子所说的变化究竟是什么。”
“眼下林小姐受到了惊吓,当务之急,还是先护送林小姐回府。”
说罢,邹彰看向林黛玉,言辞诚恳地提醒她,由他们风羽卫护送回府。
林黛玉一直在一旁默然旁观着,见沈蕴面对邹彰不卑不亢,思路清晰,既能够坦率地表达自己的诉求,又能指明利害,她不禁眼眸闪烁,心中微微泛起一阵涟漪。
听到邹彰提出护送自己回府,她自不拒绝,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而沈蕴见邹彰主动提出护送林黛玉回府,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有邹彰护送,不用再担心林黛玉的安危了。
同时,他也想到,若不是林黛玉今日特意出门还愿祈福,恐怕很难碰到邹彰,更无法将如此直接的证据呈现在邹彰面前,抢在陆仟前面,取得邹彰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