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沉塘惊变

“祭河神——“

嘶哑的喊声穿透浓雾，林晚棠在颠簸中恢复意识。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出紫痕，身下竹筏正随湍流向断崖漂去。十五具绑着石块的少女尸体在水面载沉载浮，腐烂的莲花灯撞上她屈起的膝盖。

“时辰到！“岸上铜锣骤响。

数十支火把同时掷向浸满桐油的竹筏，热浪裹着黑烟扑面而来。林晚棠猛地翻身入水，冰冷河水灌入鼻腔的瞬间，不属于她的记忆汹涌而至。

三天前中元节，林家村祠堂。

原主被按在祖宗牌位前，里正之子王富贵指着她锁骨处的红痣高喊：“灾星现世！此女落水三日不死，定是河伯拒收的妖孽！“粗盐混着艾草砸在少女单薄的脊背上，账册记录着根本不存在的二十石赈灾粮缺口。

竹筏在瀑布边缘剧烈震颤，林晚棠突然睁眼。水面倒映着陌生的面容：十六七岁的少女，湿透的粗麻衣下隐隐透出鞭痕，唯有眼尾一粒朱砂痣艳得惊心。

“叮——“

机械音在耳中炸响，幽蓝光幕穿透翻涌的河水：【神农系统激活成功，绑定者林晚棠，现代农学博士。新手大礼包：灵泉眼×1，七彩稻种×3，痛觉屏蔽（3分钟）】

竹筏轰然炸裂，燃烧的碎木如流星坠落。林晚棠借水流冲开腕间麻绳，指尖触到腰间硬物——原主临死前紧握的残玉突然发烫，河底淤泥中竟浮出半块刻着“昭“字的鎏金牌位。

“妖女索命啦！“

尖叫声从崖顶传来，王富贵举着的火把照亮他脖颈处抓痕。那是三日前原主被下药时挣扎留下的证据，林晚棠脑中闪过药铺暗格里的曼陀罗粉，账册第三十七页的赭色指印。

她抓住垂入水面的老柳枝，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王富贵，你爹挪用修堤银两的证据，此刻正在知县书房躺着吧？“

崖上人群骤然寂静。

里正王守仁推开儿子，松纹剑直指她眉心：“休要胡言！诸位都看见这妖物不怕火烧——“

“那便请县尊大人瞧瞧这个。“林晚棠甩出水淋淋的账本，泛黄纸页精准落进老族长怀中。系统光幕在旁人不可见的视角闪烁：【盐碱地改造进度1%...检测到优质腐殖土】

突然，西南方传来马匹嘶鸣。十二盏官灯刺破夜色，枣红马上的锦衣公子捂着肿胀的左脸，正是被野蜂追了半座山的知县独子。他身后捕快拖着三具蒙面尸体，腰牌刻着里正私印。

“好个河伯娶亲！“知县赵德昌的轿帘猛地掀起，“本官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河神要吞十五万两修堤银！“

王守仁的剑哐当落地，林晚棠脑中突然响起警报：【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值过低，是否消耗1点功德兑换止血散？当前功德：-100（洗冤任务未完成）】

她踉跄着扶住柳树，喉间腥甜翻涌。被曼陀罗侵蚀的脏器开始渗血，却见王富贵袖中寒光乍现——淬毒的匕首破空而来！

“叮！“

金铁交鸣声震得耳膜生疼，林晚棠抬头时，匕首正钉在知县轿辕上颤动。暗处走出个戴斗笠的青衣人，手中算盘缺了三枚珠子，正是方才击落凶器的暗器。

“顾某来迟了。“粮商少东家摘下斗笠，露出眼尾泪痣，“姑娘要的西域金坷垃肥料，走水路怕是耽搁了。“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提示：【关键人物顾砚之出现！危险系数89%...建议兑换辣椒喷雾（需赊欠30功德）】

林晚棠强忍眩晕，指尖悄悄扣住河滩上的鹅卵石。顾砚之的鹿皮靴碾过王富贵的手指，语气温柔得令人发毛：“赵大人，顾家商队昨日在码头卸货时...不小心打翻了几袋掺着官银的漕粮呢。“

知县手中的茶盏骤然捏碎，林晚棠趁乱摸向怀中残玉。鎏金牌位突然发出嗡鸣，河面浮起无数银白色小鱼，竟组成个箭头指向祠堂方向。

“快看！河神显灵了！“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呼啦啦跪倒一片。

顾砚之的笑声混在夜风里：“林姑娘觉得，这些鱼是在指认凶手，还是...“他忽然俯身，檀香气息拂过她渗血的耳垂，“在找二十年前就该沉塘的镇国公夫人？“

【滴——隐藏任务触发：身世之谜（0/1）】系统光幕疯狂闪烁，林晚棠还未来得及反应，祠堂方向突然传来巨响。供奉着林家先祖的正梁轰然断裂，尘烟中露出半卷褪色的襁褓，金线绣着昭阳殿特有的凤穿牡丹纹。

剧痛席卷全身前，林晚棠最后看见的，是顾砚之袖中滑出的曼陀罗花玉佩——与王富贵药包上残留的布料，出自同一块南疆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