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工作的时候称植物
第三收容所、第六停机舱——
一袭白色驾驶服的绫波丽，静静的蹲坐在零号机的身旁，调试着插入栓的相关数值。
宛鲜血一般殷红液体中、EVA零号机静静的矗立着，没有精神与灵魂的空洞人偶…简直如同等待着自己进入的墓碑一般。
“…？”
突如其来的阵阵吵杂声，吸引了绫波丽的注意。
第六停机舱原本闭塞的通道忽然打开、零号机旁边的空位…初号机缓缓出现在了轨道上。
…为什么、初号机会忽然被运送到这里来？
难道是碇同学他、出了什么事情么…？
充满杂念的在意让绫波丽无法将精神集中在对插入栓的调试，甚至连曾经无比熟悉的脚步声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都毫无觉察。
“…丽。”
明明、之前自己才刚刚靠近，这个少女就会立刻做出回应。
这一次自己都已经走到她的背后了、她都一无所察，还需要自己先开口她才会注意到…
这种反差。让碇源堂内心翻涌着一股难以描述的负面感情。
“…司令！”
绫波丽有些诧异的转过头去，确认了来者的身份后，礼貌的站起身来。
——真是、不可思议。
并不是对碇源堂的出现而感觉到不可思议…
而是、之前的自己…仅仅是听到这个男人的脚步、闻到这个男人的味道、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存在…就会有一种内心的空洞被填满的喜悦。
但这一次、自己不但对他的到来一无所察…甚至就连往日那股莫名的欣喜都淡漠了许多…难道、自己的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改变吗？
“马上就是零号机的再启动实验了。”
“是。”
“……会怕么？”
面对碇源堂的关切，绫波丽轻盈的摇了摇头。
“不会。”
“…是么、这一次，一定会顺利的。”
不知道是否连碇源堂本人都没有察觉到…在宽慰绫波丽的时候，碇源堂的嘴角有了些许若隐若无的弧度…仿佛、是在微笑一般。
那是——碇真嗣已经来到这个NERV超过两个月，都未曾见识过的表情。
在看到了碇源堂的笑容的瞬间…绫波丽内心并没有感觉到激动或是幸福…
而是油然而生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司令…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么？”
“什么？”
“下一次…可以在碇同学面前…也像这样的微笑么？”
听到了碇真嗣名字的瞬间、那一抹原本就微弱的弧度彻底消失、被冷峻和疏离所取代。
“…我笑了么？你看错了。”
为了不让绫波丽看到自己脸上的冰冷的表情而转过身、又恰好看到了在葛城美里的带领下朝着这边走来的碇真嗣。
而敏锐的碇真嗣、也不可能察觉不到碇源堂的目光。
父与子、缄默着彼此遥望…交错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亲情、只有对彼此的戒备与排斥。
“——发生什么事了么？葛城三佐？为什么初号机会被调到第三收容所？”
面对碇源堂的询问，葛城美里毕恭毕敬的敬礼。
“是！刚才的同步率训练中、赤木博士发现初号机的同步率指数有不正常的地方、为了精确判断，调来第三收容所用新式测算器重新测算。技术开发科已经出具了正式的调查报告。请问有什么需要更正的地方么？”
“是么…既然是赤木博士的安排、我没有理由反对。”
碇源堂认同了这一行为、毕竟赤木律子可是这个NERV中屈指可数、深入了解EVA核心机密的人。
“…真嗣。”
确认了情况后，碇源堂冰冷的眼神落在了碇真嗣的身上。
“请问有什么指示么？司令。”
立刻被用饱含意志的眼神回敬了、如此坚毅、清澈、没有丝毫迷茫的眼神…
绝对不是自己期许中的那个被所有人隔绝与疏远而封闭自己心灵的碇真嗣可以拥有的。
这样的碇真嗣、无法拥有很强力的AT力场也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连让初号机觉醒都有可能做不到。
“听说，你让丽也入住了你们的公寓？”
“…是的。”
“为什么？”
“与您让明日香与我一同入住一样。同样身为EVA的驾驶员、自然要培养默契与团队协作意识，才能在与使徒的战斗中发挥出稳定的实力。”
碇源堂没有回答…毕竟、让明日香和他住在一起确实是碇源堂安排的。
但…还有一个安排是碇真嗣不知道的…那就是碇源堂暗中让加持良治去挑拨明日香和碇真嗣的关系。
之前在医务室，察觉到明日香在旁听的加持良治刻意在碇真嗣面前诋毁明日香…就是这个原因。
让两个驾驶员住在一起、同时让他们相互嫌弃、相互厌恶…通过对彼此的排斥从而造就出强大的心之壁…这就是碇源堂下这下个命令的理由。
不过、对碇真嗣来说效果不佳…甚至可以说是适得其反，反而拉近了他和明日香的关系就是了。
“那么、我期待你们在下一次使徒来袭时候的表现。”
因为是自己让明日香入住的…此时自己的立场也无法针对绫波丽入住这一件事情做出否定、碇源堂只能丢下一句场面话之后干脆的离开了。
被碇源堂与碇真嗣之间这股压抑的气氛搞得不敢开口、确认碇源堂彻底走远之后，一旁的葛城美里和明日香才讪讪的说着。
“呜哇、你们父子…关系还真是不好啊……”
“是啊，真嗣君、好歹那也是你的父亲啊…怎么能叫他司令而不是叫他父亲或者爸爸呢？”
面对葛城美里的愚问，碇真嗣揶揄的笑了笑。
“美里小姐，工作的时候称植物！这里没有什么爹、只有我NERV的司令和驾驶员。”
葛城美里白了碇真嗣一眼、如果他真的是这么想…就应该称呼自己为葛城三佐、而不是美里小姐了。
“忽然就装起来了呢、和你父亲说话的时候脸上都不带笑啊你…笨蛋真嗣就有点笨蛋真嗣的样子、明明和我们说话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和笨蛋一样不带断的、为什么只有自己的父亲却变了一个德行啊？”
明日香凶巴巴的质问、但…碇真嗣可以感受到…她只是在拐弯抹角的劝自己不要和碇源堂太过于疏远。
“碇君——”
谈笑间、绫波丽也走到了众人身旁，先是用眼神从头到脚的确认了一下碇真嗣…确认没有看到任何伤势或者是异常、才安心的笑了。
“太好了，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