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变故
是夜，“巡查”令牌温热，沈道一用意念唤出令牌。
令牌上面短短写了寥寥几句，交代了些事务。
“落川镇南，长岚山前，有妖踪迹，伴生虎骨藤。”
看言语间的风格，正是上次那位高冷的夜游神。
这位夜游神倒是惜字如金，看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让自己帮忙探一探长岚山前的妖踪。
说到虎骨藤这个名字，沈道一脑中又浮现出了那只通玄巅峰玄关境的凶猛虎妖。
那虎妖与傀儡师近来偃旗息鼓，再未生什么事端，日游神又神出鬼没，自己也许久未见，未能打探清楚。
虎骨藤既然与妖伴生，想必采摘起来难度颇大，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子时入梦，梦中大道图偏殿水墨竟又淡了几分，之前还只能看到半阙檐角，这会竟然连门扉都显了出来。
沈道一一时迷惑，自己日前猜测想要解锁后续需得斩妖除魔，今日自己除下水救人之外，举动与平日无异。
莫非需行好人好事？还是？
线索太少，沈道一琢磨分析了一会，罗列出几种猜想。
难不成，要人前显圣？
这个猜想他隐隐觉得接近现实，但又有些离谱，准备待来日再验证一番。
沈道一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专心开始【筋骨篇】修行。
……
清晨，沈道一修行结束，感受皮肤下肌肉轻颤的力量感。
自九式动作融会贯通，【筋骨篇】修行也算是入了门。
沈道一每日醒来筋肉皮膜的撕裂感也减轻了不少，他甚至有点享受这种痒疼中一点点变强的感觉。
这几日沉迷修行，基本上很少外出，这会难得有了主药消息，正好打探一番。
沈道一记得，镇上药铺的掌柜姓吴，平日里常去长岚山上采药，不如先去他那里碰碰运气。
药铺早上正开张，吴掌柜这人算不上人品不正，但略微有些贪财。
药铺卖东西虽不缺斤短两，但卖的比隔壁镇上贵了一成。
他那里药材又比别处齐全，镇上的人图个方便，也捏着鼻子认了。
沈道一到药铺门口时，他正与一位买药的大婶拉扯着讨价还价。
见沈道一到了，他正好借坡下驴：
“十七文就十七文吧，这可是十里八乡的最低价了，我卖与你，你可不许给旁人说，不然我这药铺可成了亏本生意。”
他嘴上虽那么说，手却不住的在算盘上盘算，更没避着沈道一。
“吴掌柜，叨扰了。”
沈道一看交易谈完，主动开口寒暄。
“我就说今早怎么鸡叫个不停，原来是贵客登门，不知沈小哥来所谓何事啊？你那几味辅药我早就备好了，只等你上门来拿。”
沈道一在吴掌柜这里也算得上是大主顾，加上伥鬼霍乱那天更是救了他一家子性命，吴掌柜见了热情无比。
“辅药的事暂且不急，主药未凑齐辅药拿了也不济事，今日来主要想跟掌柜你打听个事。”
吴掌柜听了依旧乐呵，他拨弄着算盘说道：
“打听何事啊？在下定当知无不言，对了，沈小哥你那几味辅药我给你打了八折，这可是成本价。”
吴掌柜三句不离本行，沈道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
“就是八折也跟寻常药铺价格无二。”
当然，他此刻有求于人，自然也没拆穿。
“那就提前感谢吴掌柜了，不知掌柜最近进山采过药吗？山上是何景象？”
吴掌柜听到他的问题，脸上挂了抹愁容。
“别提了，前日我去山上采药，那山上不知怎的，野兽乱窜，一上山便刮起大风，那风里还带着些腥气，我不敢多待，外围采了些草药便回来了。”
沈道一闻言，细节之处又多问了问，便与吴掌柜告辞了。
临走时，吴掌柜递了他个图册，说是吴家这些年采药时收集的长岚山地貌地图。
当然，顺道收了他五文铜钱。
沈道一被吴掌柜的生意头脑整的哭笑不得，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吴掌柜的店价格比寻常药铺贵了不少还有那么多人光顾，这销售意识确实不同寻常。
他又询问了几个上山砍柴的农户，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
山里这阵子刮着怪风，砍柴、采药都是在山脚下待上一会便匆匆离开，不敢久留。
左右思量过后，沈道一决定先去山脚附近探探线索。
既然农户与药铺掌柜都无大事，自己就在山角探查，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念及有可能牵扯到快要破生死玄关的妖物，沈道一欲先与广成和尚知会一声。
说起来，自上次收了那几只蛇妖起，广成和尚便经常闭关修行。
广成和尚的说法是近日受佛祖感召，佛法精进，需闭关巩固下。
沈道一寻他时云阙庵大门倒是敞开着，但后院院门紧闭，广成和尚还在闭关未出。
猫妖招财正蜷缩在三世佛佛像下，盯着香炉前几根长香发呆。
为了保险起见，他唤了狸花猫妖招财一同前往。
招财吃了天材地宝，近来又受了广成佛法熏陶，根基扎实不少，身上偶尔会冒出些妖气。
狸花猫妖缩小身形，跳到他肩头。
也幸亏沈道一锻体精进了许多，原本有些瘦弱的身躯已肌肉棱角清晰，壮实不少，不然还真扛不住它的重量。
沈道一轻轻摸了摸招财猫头道：
“说不定那位夜游神托咱们探查的便是你猫家的老本家，通玄巅峰快破生死玄关的虎妖，咱们俩远远望上一眼，若有风吹草动，还得仰仗你变大驮着我一起跑路。”
他修炼时间尚短，那本《壁虎游墙功》只是粗浅翻了一遍，还未开始修习，若有危险跑路速度自然远不及通玄初期的招财。
都说云从龙，风从虎。
那日将化蛟的万象蛇妖，妖气如云遮了云阙庵半边天。
今日依吴掌柜与农户所言，山中的妖风八成就是那虎妖所为。
招财听了玄关虎妖四字，在他肩膀上一个激灵，就欲跳下跑路。
再听了只是远远望上一眼，又瞬间恢复了下自信。
它用猫爪轻轻拍了拍沈道一的脸，示意有它罩着，一切放心。
长岚山招财还算熟络，它那一口通玄的灵药便是在长岚山寻到的。
出了落川镇，它便主动从沈道一肩头跳下，晃了晃身子，化作五尺长短，在前方带路。
一人一猫一路上走走停停，临近长岚山时已是正午时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周遭虽阳光明媚但却无一丝暖意，空气里弥漫的不是妖气的腥味，倒有点阴森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