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斗破前传：药尊

第一章：雨中骨

药尘是被雨水呛醒的。

他仰面躺在泥泞里，雨水混着血水灌进喉咙，四肢像是被碾碎的枯枝。药族山门在百丈之外巍峨如巨兽，他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斗之气……三段都没了。”他试着运转功法，丹田处却像破了个窟窿，连一丝斗气都聚不起来。

药万归那一掌震碎了他的经脉，连带着将父亲留下的玉佩也劈成两半。此刻那半块残玉硌在胸口，边缘沾着凝固的血痂，像一道狰狞的疤。

“爹，你说这玉能护我一生……”药尘攥紧残玉低笑，笑着笑着咳出黑血。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父亲浑身是伤爬回家门，瞎了的左眼还插着半截毒刺，却把染血的玉佩塞进他手里：“尘儿，药族的水太深……若有一天你活不下去，就摔碎它。”

**啪！**

药尘突然将残玉狠狠砸向山石——却在最后一刻收住了手。玉身骤然发烫，竟有一缕青光从裂缝中渗出，转瞬即逝。

“幻觉？”他愣怔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队药族护卫策马踏过泥水，为首之人扬鞭指着他冷笑：“长老有令，这废物若敢靠近药族半步，就地格杀！”

马蹄溅起的污泥糊了药尘满脸。他蜷缩在雨中，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才抠着石缝一点点往山下爬。指甲翻裂了也不停，仿佛只要离开药族地界，那烙在脊梁骨上的“弃子”二字就能淡些。

**三日后，山脚小镇。**

药尘昏死在破庙神龛下时，被一个采药的老头捡了回去。

“经脉寸断还能喘气，小子命挺硬啊？”老头往他嘴里塞了颗腥苦的药丸，“老夫缺个试药的，活过今晚就收留你。”老医师的草庐比猪圈还糟。

药罐子堆到房梁，晒干的毒虫在簸箕里乱爬，药尘每天要试三种新药——有时浑身长红疹，有时腹泻到虚脱。老头却叼着烟杆记账：“今日试‘七步蛇毒散’，工钱抵三文。”

“您不如直接杀了我。”药尘瘫在柴堆上翻白眼。

“哟，会顶嘴了？”老头踹他屁股，“去后院把黄连磨了！磨不完没饭吃！”

药尘蹲在石臼前捶药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诡异的韵律——明明没有斗气，捣出的药粉却比寻常细腻三成。

“小子，你以前学过炼药？”某天老头突然抢过药杵。

“……在族中学过皮毛。”药尘低头。

“皮毛？”老头冷笑，“黄连要逆纹切才不苦，朱果需晨露淬炼才去火毒——你这手法，连皮毛都算不上！”

药尘握紧拳头。那些嫡系子弟嘲笑他的画面又浮现出来，可这次他抓起黄连塞进嘴里咀嚼，苦得舌根发麻：“您肯教真的？”

老头沉默片刻，甩给他一本破旧的《百草经》：“先把这三千种药草图鉴背熟，错一处抽一鞭子。”

那夜药尘就着油灯背书，发现每页空白处都有人用朱笔批注，字迹狂放不羁：

**“冰灵焰草”旁写着：“加二两醉龙涎，可炼春梦丹，专治老处男。”**

**“腐骨灵花”下标红：“此物炖鸡汤甚鲜，以毒攻毒，死前记得留遗书。”**

药尘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发酸。这是他离开药族后，第一次觉得炼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