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机关兽潮

昆仑山巅的青铜光泽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仿佛某种庞然巨兽的呼吸。陈墨站在万象天工仪的观测台上，手中青铜板上的“相里”二字正渗出诡异的水银珠。那些银珠落地成线，蜿蜒着爬向城墙暗格——那是墨家埋藏地脉感应器的位置。

“这玩意儿在偷窥机关城的核心！”朱富贵肥硕的身躯卡在城墙箭垛间，手里举着块磁石。水银触到磁石瞬间凝固，竟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青铜蜘蛛，八只复眼泛着紫光。

林婉儿指尖金针疾射，蜘蛛应声碎裂。碎片中腾起一缕青烟，凝成相里镜渊的面容：“墨家小儿，可识得‘千机引’？”话音未落，整座机关城的地砖突然翻涌如浪，无数青铜兽首破土而出。

苏清雪剑穗上的并蒂莲骤然绽放，软剑化作流光刺向兽群。剑锋触及兽首的刹那，那些青铜竟如活物般分裂重组，化作万千细小的机关虫：“是噬金蛊！别让它们靠近天工仪！”

陈墨翻身跃上城墙，青冥剑在掌心划出血槽。血珠滴入观测台的浑天仪，激活了埋藏百年的护城大阵——九尊青铜鼎自地脉升起，鼎口喷出靛蓝火焰。火焰触及噬金蛊，虫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在空中燃成一片幽蓝火海。

“坎水位，开闸！”林婉儿银发飞扬，手中金针引动护城河机关。冰寒河水倒灌入城，在靛火中蒸腾成雾。雾气里浮现出三百年前的幻象：相里镜渊跪在初代巨子面前，背后却藏着淬毒的机关弩。

阿奴突然尖叫着指向火海。燃烧的蛊虫灰烬凝成巨掌，一掌拍碎了西侧城墙。烟尘中缓缓立起九头十八臂的青铜巨像，每个关节都镶嵌着墨家弟子的尸骸——正是当年失踪的勘察队！

“用雷动九天！”苏清雪扯开嫁衣外袍，露出心口新刻的七星阵。陈墨将青冥剑插入阵眼，天空顿时阴云密布。但雷电劈下的瞬间，巨像胸腔突然展开青铜伞盖，将雷光尽数吸纳。

朱富贵从废墟中拽出一架破损的机关弩：“胖爷来加点料！”他竟将磁石粉混着火药塞入箭槽，一箭射中伞盖枢纽。磁暴干扰下，巨像动作骤然迟滞，十八只手臂互相绞缠。

林婉儿趁机抛出银锁，锁链如灵蛇缠住巨像天灵盖。金针刺入锁芯的刹那，尸骸眼眶中的紫晶突然炸裂——每个紫晶碎片都映着相里镜渊的脸！

“他的魂魄分散在每块晶石里！”苏清雪剑舞如轮，斩落的晶片却在空中重组。陈墨突然想起青铜板上的水银纹路，青冥剑蘸着朱富贵递来的黑狗血，在城墙刻下《天工开物》中最禁忌的“血祭阵”。

阵法成型的刹那，整座昆仑山轰鸣震颤。初代巨子封印的弑神机关破冰而出，竟是条首尾相接的青铜环蛇。蛇身每一节都刻着墨家真言，将漫天晶片吸入腹中。

“不——！”相里镜渊的惨叫从蛇腹传出。青铜蛇突然昂首冲天，在云层中炸成三百道流光。每道流光落地即化机关兽，却是温顺地伏在墨家子弟脚边。

尘埃落定时，阿奴从蛇头废墟捡起半枚玉珏。玉中封着个婴孩虚影，眉眼与林婉儿幼时一模一样。苏清雪轻抚剑穗低语：“原来当年被调换的不止魂魄......”

夜色渐深，朱雀桥下的青铜棺突然泛起涟漪。棺中女子残影抬手一指，昆仑山巅的冰层轰然炸裂——露出直径千丈的青铜罗盘，盘面星辰皆以紫晶为缀。真正的万象天工，此刻才向世人显露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