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狗脚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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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朕还是个孩子啊

“魏相?”

刘弗陵心头一震。

该不会是朕知道的那个魏相吧?

刘弗陵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此人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面目方正仪表堂堂,卖相上的确说得过去。

而他心中所想的那个魏相,也的确是先被举了贤良。

后来在一次对策之中得了高第,不久之后被委任为茂陵县令,历任扬州刺史、谏大夫、河南太守等职。

之后又因霍光几经起落,甚至还进过廷尉诏狱,最终在汉宣帝刘询继位之后,拜大司农,迁御史大夫,官至丞相,册封高平侯,位列麒麟阁十一功臣第五位。

东汉史学家班固曾在《汉书》中如此评价他:

“高帝开基,萧曹为冠;孝宣中兴,丙魏有声。”

后世明朝的内阁首辅也曾说过:

“汉朝好宰相,以前数萧何、曹参,以后,只数魏相、丙吉。”

据记载,魏相其人为人严毅,刚正不阿,整顿吏治,抑治豪强,选贤任能,平反冤狱,乃是汉宣帝刘询不可或缺的股肱之臣,亦是实现“昭宣中兴”的关键人物之一……

“你的字表是什么?”

刘弗陵紧接着又追问道。

“?”

其余几名贤良文学闻言皆是面露疑色。

天子一般不会轻易询问一个人的字表,更不要说像魏相这种与天子才见过两面的人。

这是已经被他这首辞赋所折服,在向他表达亲近之意?

魏相亦是有些疑惑,连忙躬身施了一礼答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字弱翁。”

没错了,就是这个魏相!

刘弗陵内心随之激动起来,这绝对是可用之人,相当的可用!

从他的历史履历来看,此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张SSR级别的大臣卡,如果能提前将其收为亲信,今后做起事来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在霍光、上官桀和桑弘羊几个顾命大臣的共同运营之下,如今大汉朝堂的上层关键官职已经几乎被垄断,根本就不可能插进去他们之外的人。

尤其官员的任免权重还被霍光牢牢握在手中。

且不说刘弗陵现在有没有这个权力,就算他欲用官职来拉拢魏相,霍光也完全可以从中作梗,一票否决他的决定,亦或是如他此前担忧的那般对魏相许以更大的好处,将魏相转化为自己的门生。

那么魏相会受霍光策反么?

真不好说。

尽管历史上魏相有反对霍氏据权专政的立场,汉宣帝刘询削夺霍氏一门兵权、逼霍氏谋反族灭的事就是因他而起,但那也已经是霍光去世之后的事了。

而现在魏相尚未踏足官场,还未与霍光交恶,也没有被霍光陷害下狱的经历。

倘若刘弗陵与魏相走的太近,亦或是表现出倚重魏相的姿态,霍光为了防范于未然,肯定会立刻考虑“请客、斩首和收下当狗”的问题。

“斩首”需要理由和契机。

并且用来对付一个目前名不见经传的人,实在有些自降身份,容易脏了身,这也正是霍光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这个六十个封了侍中的贤良文学出手的主要原因。

而“请客和收下当狗”则只是一句话的事,性价比极高。

刘弗陵觉得霍光八成会先尝试“请客和收下当狗”,“斩首”则会留到对方不识抬举、并且已经对他产生威胁的时候再使用。

对于霍光而言,表现的礼贤下士便如同吃饭呼吸一般简单。

倘若魏相一不小心被他迷惑,又让霍光发现了他的才能,自此收入幕府予以重用……

那对刘弗陵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因此哪怕这种可能只有万分之一,刘弗陵也不愿去冒险。

当然,刘弗陵现在还可以利用“从龙之功”来给魏相画大饼。

但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他画出来的大饼和霍光能给的货真价实的大饼摆在面前的时候,应该还是挺容易分辨并做出选择的……

心中想着这些。

刘弗陵已经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你的这首《斥贪吏赋》写出了朕之所想。”

“朕曾在‘盐铁之议’上当众说过,闻天子有争臣七人,虽亡道不失天下,你便是朕要找的争臣。”

说到这里,刘弗陵又看向其余几名已经开始羡慕嫉妒恨的贤良文学:

“你们今日与魏相一同进宫求见,应该也是为谏言长公主和丁外人之事而来吧?”

“正是,正是,陛下英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几人连忙起身站到魏相身边,一齐腆着脸向刘弗陵躬身附和。

谁不想成为天子正在寻找的臣子啊?

“陛下谬赞。”

魏相却抬脚向旁边横移一步,与这几个贤良文学划清界限之后,才躬下身子回应。

他现在真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几个伪君子。

方才进殿之前,这几人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什么见了陛下便立刻一同力谏陛下惩治长公主和丁外人,以还苍天一片清明。

结果等真见了陛下,只因陛下以“雏菊”打了一句岔,这几人居然全然忘了今日的来意,为了能够在陛下面前有所表现,争先恐后的坐下作赋去了。

如今他用一首《斥贪吏赋》重新将话题引回来,这几人眼见有利可图,立刻又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

真是脸都不要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唉……”

刘弗陵却是轻叹一声,不可奈何的道,

“此事朕亦知不妥,可是……朕还是个稚童,尚未亲政啊。”

身为这次事件的策划者,刘弗陵只用一句话就把锅甩了出去。

至于这些人把锅扣在谁头上,是霍光,还是长公主,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人,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无所吊谓。

“陛下……”

魏相与几名贤良文学体会着刘弗陵语气中的“无奈”,心中立刻升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同情,又怎舍得再向尚是个稚童的刘弗陵力谏施压?

“不过今日敢来,已让朕看到了你们心中的松柏之操,云天之志,你们无一不是朕渴求的争臣。”

刘弗陵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最终落在魏相身上,

“朕要重用你们,朕这便亲自写下诏书,晋你们五人为郎中,即日起进宫宿卫,随时供朕问策!”

“谢陛下隆恩!”

魏相与其余五人面露喜色,连忙施礼谢恩。

侍中只是一个虚职官衔,郎中可就不是了,这是隶属于光禄勋的郎官。

在大汉,郎官已经是预备役官员,有印有绶,年奉比三百石,表现好的话最低起步都是县令级别的官员,等于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官场。

然而下一秒,他们立刻又觉得哪里不对。

五人?

在场的不是六个人么?

然后他们就又听刘弗陵继续说道:

“魏相才思尤其敏捷,这首《斥贪吏赋》深得朕心,亦足可见你不畏强权、心系苍生之品德。”

“朕要拜你为廷尉卿,审全国所谳疑狱,奏疏直达宣室!”

“!!!”

此话一出,其余五人瞬间就不淡定了。

就连魏相都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廷尉卿,秩奉中两千石,银印青绶,妥妥的朝中要职,九卿之一。

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