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灰烬涅槃

陆离的胸腔被青铜棺灰填满时，地脉深处伸出了第一根血肉莲须。青蚨的毒囊在星尘心脏内膨胀成瘤，毒液与黑血交融成沸腾的浆流，每一次泵动都让碳化的皮肤龟裂一寸。司命本体的青铜棺群在天际游弋，棺椁缝隙垂落的黑血凝成蛛网，每一根蛛丝末端都坠着流民残魂——他们的眼窝里嵌着青铜铃碎片，铃舌刺入颅骨，奏出献祭的哀音。

“灰烬……才是你最好的模样……”青蚨的蜈蚣躯壳从心脏裂口钻出半截，毒牙撕扯蛛网。

残魂的哀音突然扭曲成尖笑。蛛网收束的刹那，陆离被拽向青铜棺群，黑血蛛丝勒入骨缝，刮出星尘碎屑。

司命的低语混着棺椁轰鸣：“你该谢我……替你剜了那点可悲的人性……”

陆离的骨刺绞断三根蛛丝时，地脉裂缝骤然塌陷。

血肉莲须破土而出，根茎裹着初代葬官的腐尸，莲瓣由噬魂蛊母体拼成。莲须顶端裂开口器，喷出腥绿脓液——那液体触到星尘的刹那，竟将碳化躯壳熔出孔洞！

“司命的洗菜池……”青蚨的毒牙咬住莲须，“用灰烬腌入味……才好下锅！”

脓液灌入心脏裂口，星尘与毒囊同时暴走。陆离的脊柱炸出骨刺，刺尖凝成逆葬刃残片，劈向莲须核心——那里蜷缩着白婴的半截残魂，她的金发正被脓液腐蚀成灰！

“救我……”白婴的残魂突然睁眼，瞳孔化为莲须口器，“你欠我的……”

逆葬刃停滞半寸。莲须趁机暴长，缠住陆离的脖颈，脓液凝成青铜针管，刺入星尘心脏抽汲浆流：“司命……加餐了……”

青蚨的毒囊在抽汲下干瘪成皮。

陆离的视野开始模糊，却见被熔化的胸腔内，星尘浆流与脓液交融成青金色火焰。火焰顺着莲须倒流，烧向地脉深处的血肉莲台——莲台表面浮出十万张哭脸，每一张都是被献祭的流民！

“烧啊……烧干净……”青蚨的残躯在火中尖啸，“灰烬里……才有生路……”

莲须在火中扭曲爆裂，白婴的残魂挣脱束缚，金发燃成火炬。她扑向陆离，将燃烧的发丝塞入他心脏裂口：“涅槃……要燃尽旧身……”

星尘浆流轰然暴涨，青金火焰凝成完整的逆葬刃。陆离的碳化躯壳寸寸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青铜骨——骨纹竟与司命棺椁同源！

“你……成了新棺……”白婴的残魂在火中消散，“……替我葬了祂……”

逆葬刃劈开地脉时，血肉莲台的全貌终于显现。

莲台由十万颗流民头颅堆砌而成，颅顶钻孔，孔内伸出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司命本体的棺椁。莲台中央矗立着青铜王座，座上端坐着陆离娘的尸骸——她的腹腔被挖空，塞入血肉莲台的核心，一颗跳动的青金色心脏！

“灰烬涅槃……原是剜心换命……”青蚨的毒囊与莲台心脏共鸣，“陆离……你娘替你死过千回了……”

司命棺椁轰然降下，黑血蛛网裹住莲台。陆离娘的尸骸突然睁眼，胸腔内爆出莲须刺向逆葬刃：“离儿……该入席了……”

逆葬刃贯穿尸骸的刹那，莲台心脏迸出青金血雨。血滴落地即生白莲，莲心坐着青铜铃虚影——铃舌震颤，奏出往生调，竟让司命棺椁的蛛网寸寸崩断！

“吃吧……这才是……真正的灰烬……”青蚨的毒牙咬碎莲台心脏。

莲台心脏炸成青金焰雨时，司命本体的棺椁群同时哀鸣。

黑血蛛网燃成灰烬，陆离娘的尸骸在焰中重组——却不再是人身，而是半莲半鬼的怪物。莲须从她脊骨钻出，刺入司命棺椁，吮吸黑血：“离儿……娘替你尝过千次……这次……该你了……”

逆葬刃突然调转刃尖，刺入陆离新生的青铜骨。青金火焰顺骨纹蔓延，将他和司命棺椁群焊成一体：“共生……共焚……这才是涅槃！”

司命的咆哮震碎血色苍穹，棺椁群燃成火流星雨。陆离的青铜骨在火中熔解重组，骨缝间浮出密密麻麻的莲纹——那是血肉莲台的烙印，亦是下一场献祭的请柬。

青蚨的残笑随焰雨飘散：“痛快……下一章……烧他个魂飞魄散……”

灰烬散尽时，地脉深处传来胎动。

陆离跪在焦土上，新生躯壳布满莲纹。掌心躺着一枚青金色莲子，莲壳表面浮出血肉莲台的虚影——莲台中央蜷缩着胚胎，眉眼与白婴有七分相似。

司命本体的棺椁群退入虚空裂痕，黑血凝成最后一句诅咒：“莲胎结煞时……你我……再宴……”

焦土缝隙渗出脓液，脓中浮出半截青铜铃。铃舌刺入莲子，奏出往生调的变奏——

“血肉莲台……涅槃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