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老师苏醒
将军蚁,丁册鬼祟之一,可仅单独一只却最多只有异人层次的战力,她们的恐怖之处……在于接近无限的食欲和繁殖能力。
只要有能够填满容器的能量,她们就能无止境地分裂下去,由仅仅一只的母体,变作成千上万列行于阵的军队!
“而能够做到将整片荒原完全占据的数量……他们,真的只是吃空了两三个村寨?”
这便是山客背后之人打出的牌,比起儒家和万类,他们反而更加彻底地贯彻了数量上的碾压,表现得何其奢侈而骄傲。
现在,理所当然地成了将死李家班的最后一手。
“……”
形势陡转,这样突然的变故任谁都得心生绝望和恍惚,可对于埋伏了许久的崔邺而言,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散——!”
非男非女的声音在整片空间中响起,那充斥在李家班周遭的幽蓝色粒子,竟是在那一声之下纷纷炸开!
这一瞬,被设下的折射结界立刻散尽,原本看上去还有半个镇子距离的虫海直接近在咫尺!张文客甚至能闻到背后传来的怪异腥气!
“障眼法……不,哪里来得改变整个村寨的障眼法?!”
两人埋在面具下的脸色纷纷剧变,脑虫可不是儒家造出的尸傀,只有少数具备过一城的战力,强化在那漫山遍野的数量之上,
他们虽然只是占据了沛水乡里不过二三十人的身子,可每一个都是在金册上留有名姓,为首占了王娴身子的诡异而是破了第二城!
“速走……”
“晚了已经!”
崔邺那由无数幽蓝粒子组成的身子因狂笑而颤抖,她等待的岂不就是这一瞬间?以最纯粹的暴戾碾压这群乡下的虫子,何等痛快!
正如山龟所说,李家班早就完蛋了,将军蚁的布置注定了他们走不出那片平原,他们赌的是谁最先拿下这一班子人大好的头颅。
而现在,这个桂冠将被他们万类摘下来!
崔邺站在虫母的头颅上,蓝色的雾缠着红色的箭矢,射上高天却又俯冲到地,对着下方僵再原地的李家班轰杀而去!
这是真正第二城的力量,李家班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挡,更何况现在老师早已昏死过去,白邙面的能力他们谁也无法调动。
……那便不用。
李砚苏醒了,任谁也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只是在崔邺降临的前一刻猛地探手,抓着什么东西硬是甩上了高天!
那是一颗头颅,干瘪的,苍老的,整个下巴被胡须淹没的人头,可在李砚出手的瞬间,他的整个头颅竟然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便是从韩九手中收获的法尸头,第二城的法器,凭李砚现在的层次还根本无法做到对他的解析,因此先前只是吞入日志暂存起来。
而此刻,他好像从死亡中苏醒了过来,须发皆赤,瞳孔化白,所有的皮肤都变成了明亮的火流,整体散发出令人惊愕的巨大热量!
“法尸头?!”
还是过第二城强者尸身制成的法宝?崔邺面色陡变,幽蓝粒子构成的身躯本能地撕下一团抛掷身后,
那法尸的头颅也在下一刻落在了她的眼前,然后如同一颗控制不住的小太阳一般,化作巨大的光体彻底爆炸开来!
“轰——!”
虫母发出了极为尖锐的爆鸣,伤口被火焰燎烤得焦黑封死,顶上的脑袋不翼而飞,她血线一般的身躯在空中控制不住得发狂得乱舞!
食气门门长与她品阶相似,用他的尸身造出的法宝,还是被李砚用以自爆的形式直接点燃,她就是不死也得去掉大半的战力!
可惜……李砚想杀的不是她,甚至连崔邺都没有一举歼灭,少年不禁攥紧了拳头,
法尸头的自爆优势在于能够涵盖的面积,他本意是炸开眼前平原的一部分的将军蚁,或者干脆灭杀了后面数十条摇曳的脑虫!
可崔邺也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干脆运气使然,就用一条虫母耗费了李砚唯一一件大规模的杀伤武器,让李家班此刻越发身陷囹吾。
他也没有其他的手段了,使用傩神道就意味着必须抢走老师的唯一性,地龙速度优势不再,李家班也不过多出一个过一城的小修……
他们的现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某种意义上更加糟糕!
“师弟——!”
张文客怒喝道,法尸头虽压制了那群脑虫一瞬,可他这边的战线却反而更加吃紧。
无数的将军蚁自荒原约起,每一只都有一人大小,密密麻麻如同海潮和风暴!这样的景象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白夭任由自己陷入疯魔,脖颈之上凸出的血管生生爆开,手中鬼剑却依旧无止境地杀戮着那些扑杀上来的蚂蚁!
张文客抱着一群蚁怪,被一对对嘴钳扎入身子,自己却也身化饿鬼,彼此啃噬着对方的身躯!
这是绝境,最凶戾的绝境!这一刻,李砚也任由自己陷入了情绪的漩涡,一杆精铁的黑枪从背脊中直直抽出,扫向了远处大量的蚁群!
“多好的……机会?!”
所有人疲于应付永无止境的鬼祟,无暇顾及周遭变化的环境,山龟等待的何尝不就是这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的身躯挣脱了色块的海洋,一对黑色的鬼爪率先刺破青空,朝着李砚的头顶直接削下!
他竟一直躲藏在李砚头顶的大空!寻找着一个最是恰当的机会,将李砚脸儿上的白邙面……连同他的整个头颅一并砍下!
山龟赌对了,李砚这一次确实没能发现他,一直提防的心思也被绝境搅得彻底乱了,以至于那骨爪即将刺入他的眼球前才真正察觉!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李砚本能地摸向了腰间,似要从那白面之中拿将出什么来一般,
可时间却仿佛突兀地完全静止,他看向这已经足够绝望的战场,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最后一张牌……
究竟能做些什么。
然后,一只满是白骨的手突然从下方探出,摘走了李砚脸儿上的那张白邙大面,按在了自己的面皮上。
“我来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