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血脉共鸣
冰窟中的寒气突然凝滞,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姜南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那个从黑暗中走出的高大身影,每走一步都让覆在铠甲上的冰霜簌簌掉落,在寂静的冰窟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如同冬日里枯叶落地的轻响。
当看清对方腰间那柄刻着萧家徽记的佩剑时,姜南的呼吸几乎停滞。她下意识按住萧景瑜持剑的手腕,隔着衣袖都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皮肤下奔涌的血液。“别动!“她声音压得极低,声带几乎没震动,“是你大哥的...“
话音未落,整个冰层突然剧烈震颤。穹顶垂落的冰锥纷纷断裂,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个身影缓缓抬起头,覆面的冰晶从面甲缝隙间崩落,露出半张布满蓝纹的脸——正是失踪三年的萧景珩!只是他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靛青色,瞳孔中跳动着诡异的金蟾虚影,那虚影栩栩如生,甚至还在微微转动。
萧景珩的出现让温室里的寒玉麦苗剧烈摇摆。姜南惊讶地发现,那些晶莹剔透的麦穗全都转向他的方向,穗尖微微下垂,如同向日葵追随着太阳。更奇妙的是,麦穗核心的金色光点开始有节奏地明灭,像是在回应什么召唤。
“麦穗在共鸣...“姜南突然想起《农书笔记》上的记载,急忙从空间法器中取出一个青玉匣子。匣中保存着从青禾庄带来的灵泉麦种,此刻正在疯狂跳动,撞击着玉壁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要破匣而出。
萧景瑜的左臂伤口突然迸裂,蓝色的血液滴落在冰面上,在晶莹的冰层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花。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血珠没有冻结,反而像活物般蠕动着流向萧景珩的脚边。当第一滴血触及铠甲,萧景珩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面甲下的蓝纹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开始在他皮肤下疯狂游走。
姜南当机立断,将玉匣中的麦种撒向两人之间。麦粒落地生根的瞬间,冰层下传来细微的“咔咔“声,那是根系穿透坚冰的声响。转眼间,一道金色的屏障拔地而起,每一株麦苗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寒玉麦的特殊根系如同活物般在冰层中蔓延,开始疯狂吸收蓝血中的污染,麦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晶莹转为淡蓝。
“快记录!“她对萧景瑜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寒玉麦在净化龙脉污染!“她的指尖因为寒冷而发白,却仍稳稳握着记录用的炭笔。
萧景瑜强忍剧痛,用剑尖在冰面上刻下观察数据。锋利的剑刃划过冰面,留下清晰的刻痕。他们发现,每一株接触过蓝血的麦苗,穗尖都开始凝结出晶莹的蓝色露珠,在幽暗的冰窟中闪烁着微光。姜南小心地用玉瓶收集这些露珠,发现它们竟然能暂时抑制萧景瑜伤口的恶化。当露珠滴在伤口上时,那些暴走的蓝纹会暂时平静下来,如同被安抚的毒蛇。
“这不是解毒,“她突然明白过来,声音因为震惊而略微提高,“这是在转化!寒玉麦把污染转化成了...“她的目光落在玉瓶中荡漾的蓝色液体上,那液体在光线下呈现出奇异的层次感,表层是清澈的蓝,深处却沉淀着金色的微粒。
话音未落,温室顶部的冰晶突然炸裂。碎冰如雨般落下,在麦田中砸出无数小坑。三个金蟾死士从天而降,他们弯曲的利刃在幽暗中泛着淬毒的绿光,直取萧景珩后心!
萧景瑜的剑光后发先至,在千钧一发之际格挡住致命一击。金属碰撞的火花照亮了死士们扭曲的面容——他们的皮肤下同样蠕动着蓝纹,只是纹路更加杂乱无章,像是拙劣的仿制品,与萧景珩身上那些流畅优美的纹路形成鲜明对比。
“太子造的赝品。“萧景瑜冷笑,剑锋划过一名死士的咽喉。没有鲜血喷出,只有蓝色的黏液涌出,落地后腐蚀出阵阵白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姜南趁机冲向萧景珩,发现他胸前的七根青铜钉正在发出诡异的青光。更可怕的是,钉尾连接着细如发丝的金线,那些金线一直延伸到冰窟深处,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荧光。她顺着金线望去,看见一架巨大的水车正在黑暗中缓缓转动,每个齿轮间都缠绕着...
“是经脉!“她胃部一阵抽搐,险些呕出来。那些金线根本不是金属,而是从活人体内抽出的经络!在幽蓝的光线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经络中流动的淡金色液体。萧景珩被当成水车运转的核心,整整三年。这个认知让姜南的双腿发软,她不得不扶住冰墙才能站稳。
金蟾死士突然改变策略,转而攻击温室里的麦田。他们扭曲的手指间弹出锋利的骨刃,寒光闪过,一株株寒玉麦被拦腰斩断。穗尖的蓝色露珠洒了一地,在冰面上汇成一小片蓝色的水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珩突然动了。
他伸出覆满冰霜的手,铠甲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声响,一把抓住最近的金蟾死士。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死士身上的蓝纹如同活物般流动,全部被吸入萧景珩掌心。失去蓝纹的死士瞬间干瘪,皮肤皱缩贴在骨头上,最后化作一具枯骨,“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大哥!“萧景瑜的呼喊让萧景珩动作一顿。那双靛青色的眼睛微微转动,眼瞳中的金蟾虚影暂时暗淡,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
姜南抓住机会,将收集的蓝色露珠倒在青铜钉上。钉子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开始慢慢松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她突然明白了一切:
“这些孩子...包括你大哥...都是活体过滤器!“她对萧景瑜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冰窟中回荡,“太子用他们的身体净化龙脉污染,再把净化后的能量导入水车!“
萧景瑜的瞳孔骤缩。他想起了青禾庄那些蓝血孩童,想起了荷花背上的水车纹——那不是什么诅咒,而是过滤系统的一部分!这个认知让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剑锋在冰面上划出一道凌乱的痕迹。
就在这时,整座冰窟突然剧烈摇晃。远处传来冰层崩塌的轰鸣,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伴随着某种古老机关的启动声,那声音像是无数齿轮同时咬合的“咔嗒“声。姜南的玉佩疯狂震动,玉面上浮现出最后一条血色信息:
「警告!主水车即将过载」
萧景珩突然抓住姜南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嘴唇蠕动着,干裂的唇瓣渗出血珠,终于吐出三年来的第一句话:
“快走...它要醒了...“
冰窟深处,那架巨大的水车突然加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齿轮间缠绕的经络一根根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弓弦。更可怕的是,姜南清晰看到——水车中央的青铜蟾蜍雕像,那对镶嵌着蓝宝石的眼睛正在转动,石质的眼皮正在缓缓抬起...